白鹿洞书院。
书院里那些已婚的夫子们发现,自己的夫人最近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以往朴素持家的妻子,开始在镜前流连更久的时间。平素不爱出门的夫人,也开始热衷于参加城中举办的各种茶会。而最明显的变化,是她们的谈资。
“唉,听说了吗?王夫人昨日又得了一支新色的口红,叫什么枫叶红,衬得人气色极好。”
“何止啊,孙夫人那儿,都用上一种叫面膜的东西了,说是能让皮肤喝饱水。”
这些夫子们,白天在学堂里摇头晃脑地讲着之乎者也,晚上回到家,耳朵里灌满的,却全是口红、粉底液、金卡会员这些闻所未闻的新鲜词汇。
他们虽不懂这些女儿家的玩意儿,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夫人们的欢喜。
教导《礼记》的张夫子,便是其中之一。
他的夫人贤惠温柔,几十年来从未向他开口索要过什么。可最近这几日,夫人总是在不经意间,对着铜镜唉声叹气。
张夫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这日,他终于鼓起勇气,揣着自己好几个月的俸禄,趁着休沐,去了那传说中的白露美妆店。
然而,他刚走到那儿,就被人山人海的景象给惊呆了。
只见那店铺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清一色都是衣着光鲜的女子和她们的丫鬟。他一个身穿儒衫的大男人,夹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引来不少侧目。
他硬着头皮排了半个时辰的队,好不容易挤到了门口,却被店员客气地告知。
“这位先生,实在抱歉,今日的口红和粉底液都已经售罄了。。。。。。您若想买,还请明日赶早。”
张夫子碰了一鼻子灰,第二天特意起了个大早再去,结果依旧是空手而归。
一连三天,他连口红的影子都没见着。
张夫子心中郁闷,回到书院,便忍不住向几位相熟的同僚大吐苦水。
“简直是岂有此理!区区一支口脂,竟比圣贤书还难求!”
没想到,他这一抱怨,立刻引起了共鸣。
教《算学》的李夫子一拍大腿。
“张兄,你也是为这事烦恼?我那夫人,嘴上不说,可我知道她心里惦记着呢。我跑了四趟,连门都没挤进去!”
教《国史》的赵夫子也唉声叹气。
“谁说不是呢。”
“我家那位的生辰就快到了,本想买来给她个惊喜,现在看来,是休想了。”
几个大男人凑在一起,对着一支小小的口红,愁眉不展。
就在这时,李夫子眼睛一亮,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对众人说道。
“诸位,我等何不另辟蹊径?”
“哦?李兄有何高见?”张夫子连忙追问。
李夫子朝着学堂的方向努了努嘴。
“你们忘了?那白露美妆店的东家,不就是白家那七个女娃的娘亲吗?”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对啊!他们怎么把这层关系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