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真是读书读傻了,你难道没有听说城里最近有什么怪异的事情?”韩三公子坐在角落里,拿着一壶酒,一副纨绔摸样的瞟了他大哥一眼。
韩正文本来还有些不悦,但看到屋里还有其他人在,且这些人还伸长耳朵在听,眸光不觉一冷。
“正临,好好跟你大哥说话,最近城里究竟有什么怪异的事情,你快跟你大哥说说”韩夫人两个儿子都疼,可是长子的地位还是要偏高一点的。
“娘,你别总以为大哥聪明无敌,儿子我也不差,我听说那城郊有不少田庄在提前收割,心想哪个傻子干的好事,就派人去打听,可一打听真是乐了,不是别人啊,正是前几天传得沸沸扬扬的未来孟家奶奶姐妹,当时我回来正好遇到小妹,小妹听说了之后,白着脸疯了似地就跑了”
“所以这个大功臣是你弟弟我,大哥,可以付我半年的酒钱了吧”
“酒,酒,酒,你就知道酒,你知不知道蝗祸之后,多少人饭都吃不上,你还想喝酒?”韩正文看着他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出来。
只有韩箐娴看向她三哥的眼神,带着复杂,带着审视与深思,这个三哥她以前总以为他无所事事,每天除了惹祸就是惹祸,唯一的好处,就是对她这个妹妹疼在心尖,所以她对他也包容很多,可是今天她却感觉,她好似从未了解过她这个三哥。
甚至有种感觉,她三哥才是那个胸有乾坤大智的人。
“三哥,爹是知府,要怎么才能度过这场难关啊”想到,询问的话也脱口而出。
“小妹,你怎么了,发烧了?没有啊,那怎么会问我呢,要说你想问三哥这城里谁家有什么大新闻,三哥或许知道,但要三哥想办法,你不是为难我吗?再说了,爹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府,他上面不是有江南道府,建南王府,在往上不是还有朝廷?直接上书给朝廷,让朝廷赈灾不就是了”韩正临站起身一脸惊吓的摸摸小妹的额头,之后浑不在意的说着推卸责任的话。
“三哥,你说的事情谁不知道,可是谁能知道,这次的蝗祸究竟有多广谁知道,而且一旦朝廷的人下来赈灾,爹就危险了,甚至咱们满门都要遭殃”韩箐娴身为官家之后,对于朝廷的事情不说了如指掌,但是官场的黑暗,却也多少知道一点,在加上她本就聪慧,知道得就更多了。
“你们究竟再说什么?为什么你爹会有危险?这是天灾,你爹也无能为力不是?”韩夫人听到这里,不淡定了,就是旁边的几个姨娘跟庶子女脸色也白了白。
“小妹,你别急,别急啊,你容三哥想想,想想总可以吧”看小妹跟娘吓得脸色白得跟纸一样,韩正临也心有不忍了,只是他一个知府家的纨绔公子,他能有多大的力气,力挽狂澜呀。
这不是为难他吗?
苦着脸跟大哥求救,韩正文叹口气,将小妹拉回来“小妹,别着急,爹跟大哥会有办法的”
韩箐娴见这样逼她三哥,她三哥还是这副样子,不禁怀疑,难道她真的看错了?他三哥是真的没心没肺?不。不是这样的,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想不通。
这一场蝗祸,一共持续了三个时辰,众人从地窖出来,看到的就是满地的蝗虫尸体,花园里面的花草消失不见,只余下那树枝跟石头,到处光秃秃的,一片荒凉,众人看到这景象,惊呆了。
没过多久就是震天的哭嚎,有的很近,有的很远,总之这一天,整个常州府哭声震天,怨恨老天不开眼,眼见着就能吃的粮食,此刻变成一片荒地,地里晕倒的人,成片成片。
城里的世家大户,也是犹如晴天霹雳,特别是秦家,早几天才将仓库里的存粮卖出,如今万顷良田颗粒无收,秦家损失了将近半个秦家,这还不算,最重要的,不仅米铺无米可卖,秦家的声誉扫地,就是他们秦家自身,都将面临断粮的危机。
“老二,田庄那边都是你负责,为何你之前一点迹象都看不出来,还是说你不服气我掌管秦家,你就等着这一遭,好给我一击”秦家大爷又急又怒的不知如何是好,看到一边低着头沉默的人,好似找到了发泄口,冲过去就是一顿炮轰。
“爹,你怎么说?”秦二爷无视那个跟疯狗一样乱咬的人,沉静的眸子朝上首的老爷子看去。
“如今田庄失收是天灾,但人祸却也避免,爹听说在城郊有几个小的田庄,在这之前收割,你就没有进心?如今这样,你认为你一点责任都没有吗?”前面的话倒还公道,只是后面却听得人心寒。
“爹要如何处置?”心寒之后,秦二爷则是一派平静,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只是不知到这次他们又打算怎么做呢。
“老爷,我自问这些年待他们兄弟一视同仁,辛苦操持这个家,姐姐的早逝,甚至我对他的用心还多些。可不曾想…都是我的错啊,是我没做好,如今更是毁了咱们秦家啊”秦老夫人看到这,心下暗喜,这次还不直接将这碍眼的赶出去她就枉费活了这么多年。
一边卖力的说着自己的错,可潜台词又何尝不是在指责,有人狼心狗肺,生养他多年,却一直心有怨恨。
提及前夫人,自然也是在提醒秦老太爷,当年就是因为他的薄情,原配夫人才会郁郁而终。
“娘,这怎么能够怪你,要怪就怪咱们家养了一头白眼狼,他既然这么恨这个家,恨爹娘,那就让他滚出这个家,否则咱们一家早晚都死在这个白眼狼的手里”秦大爷更妙,直接将话给说了出来。
他的话一出,其余庶出的几房,再加上老夫人的次子,四房,秦四爷也在一边义愤填膺的怒视二房的人。
一时之间秦家正厅骂声一片,只有二房的人至始至终都沉默无言,沉默倒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