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纪和赫连荣站在一起,他低声道:“谁的人?”
赫连荣摇头,“多半是暗子。”
梁王也来了,他看着皇帝,叹道:“登基之后的第一日啊!就这么被……哎!”
皇帝开口了。
“你这话,说的好!”
兰云低头,眼中有嘲讽之色。
皇帝这是想顺势下坡吗?
可你的话在前,覆水难收啊!
“朕一直在想,往前几千年,诸位的祖宗是作甚的?”
皇帝就像是说家常般的娓娓道来,可那不屑讥讽之意,却令每个人都感受到了。
“往上数千年,每个人的祖上都是种地的,或是商人,或是工匠。就算是颍川杨氏,千年前他们的老祖宗也只是个拉粪车的。”
各家各户挖茅坑,茅坑满了就得拉走,否则臭气熏天不说,也没法拉撒。弄出来的东西便要用大车拉走处置。
颍川杨氏在发迹之前的祖上就是拉粪车的。
这段历史随着颍川杨氏的发迹,再无人敢当面说出来。
“就算是李氏,祖上也出过种地的农夫。没人天生高贵!”
“你等的祖上当年也曾抱怨,乃至于控诉自己的境遇。可一朝发迹,便摇身一变,从被人役使变成了役使他人。”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皇帝的话带着金石之音,“在朕的眼中,所有人都只是一个身份,大唐人!”
呵呵!
大殿内若是能笑,此刻定然是哄堂大笑。
你呢?
你自己使唤的难道不是大唐人?
“同是大唐人,凭何有人被当做是牛马?朕,当为这些人做主!”
皇帝眯眼看着众人。
“有人说,朕在宫中役使的人也是奴隶,这话,没说错!”
大殿内有些嗡嗡嗡的杂音。
皇帝这是要准备打自己的脸吗?
此次任务算是圆满结束了吧!兰云眼底有些喜色。
“故而,就在前日,朕让皇后整理了一番宫中的名册。就在此刻,宫中正在筛选,愿意出宫归家的内侍与宫人,皆可报名。宫中每人发五千钱的遣散费。此刻,想来第一批人已经在等候出宫了。”
兰云的面色剧变。
不少人面色剧变,但不少人却依旧冷笑。
可剩下的人呢?
“朕昨日问过韩泽可愿出宫,韩泽说不愿。朕很是好奇,便问了他为何。韩泽说,他在宫中半生,如今只会伺候人,却不会做事。出宫后怕是会被饿死。”
“朕问了他亲人,他说早已物是人非。就算是亲人尚在,多年未见,亲情早已澹薄,谁愿意奉养他?”
“皇后建言,若是不愿出宫的,便留在宫中,每月依旧给钱,留他们在宫中终老!”
兰云的脸颊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