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朝着法庭两侧的警卫员分别丢了过去,声音从硝烟深处传出来,带着冰冷的嘲讽。
“怎么不敢开枪了?刚才不是挺横吗?拿着枪对着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
“轰轰——!”
连续两声爆炸,左侧的旁听席座椅被炸得粉碎,木屑和铁皮碎片像暴雨一样落下,砸在地板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右侧的窗户玻璃全被震碎,冷风裹着硝烟灌进来,吹得所有人头发乱飞,脸上都沾了一层黑灰。
原本整齐的包围圈彻底乱了,警卫员们纷纷往后退。
有人忙着扶受伤的战友,手指碰到伤口时。
那战友疼得闷哼一声,却还是咬牙说“别管我,先抓他”。
有人则在硝烟里四处摸索,枪托撞在桌椅上,发出杂乱的声响,根本顾不上锁定目标。
“可以啊!”
陈浩男的声音从硝烟深处传出来,“之前不是挺能耐吗?叶老一句话,你们就拿着枪来围我;雷战他们在背后煽风点火,你们连调查都不调查,就把我当叛匪堵着。现在怎么不敢开枪了?是怕打错人,还是怕担责任?”
他一边骂,一边从桌上抓起剩下的炸弹,手臂一扬,又是一个罐头朝着门口的方向丢去。
“轰隆”一声,门口的警卫亭被炸塌了一半,碎石块和木屑堵住了半个出口,烟尘滚滚。
“不公平是吧?甩锅是吧?老子就反了!”
陈浩男的声音里满是破釜沉舟的决绝,“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把人逼到绝路,到底是谁先完蛋!是我这个‘叛匪’,还是你们这些不分黑白的‘忠臣’!”
“跑啊!再不走真要被炸死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恐惧。
原本还在硬撑的旁听士兵们瞬间炸了锅,纷纷朝着没被堵住的侧门涌去,挤成一团。
有人被绊倒在地,后面的人来不及停,直接从他身上踩过去,疼得他惨叫出声,却没人敢回头。
哭喊声、叫骂声、桌椅碰撞声混在一起,整个法庭乱成了一锅粥。
雷电突击队的人也撑不住了。
老狐狸扶着胳膊流血的元宝,元宝的袖子已经被鲜血浸透,脸色苍白得像纸,却还是咬着牙不肯哼一声。
天狼捂着被肘击过的胸口,每走一步都疼得皱眉,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
几人互相搀扶着往侧门挪,脚步踉跄。
方唐镜被两个警卫员架着,连滚带爬地往外跑,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和火药灰,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眼镜也掉了一只,只剩下镜腿挂在耳朵上。
他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回头喊,“快!守住所有出口!不能让他跑了!他炸伤了警卫员,还冲击军事法庭,这是重罪!是死罪!必须抓起来枪毙!不然我们都得受牵连!”
不过半分钟,喧闹的法庭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还在冒着青烟的残骸,和弥漫在空气里浓得化不开的火药味,呛得人直咳嗽。
何晨光几人和安然,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跟着逃跑。
他们的目光死死盯着硝烟中心那个模糊的身影,眼眶红得几乎要滴血,拳头攥得更紧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小浩!你玩得有点大了!”
安然率先冲过硝烟,看着满地狼藉,声音都在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差点掉下来。
她指着墙上那个炸开的大窟窿,又指着地上还在呻吟的警卫员,语气里满是焦急,甚至带着一丝哀求。
她怕,怕陈浩男真的回不了头了。
“炸伤战友、冲击军事法庭,这已经不是‘闹大’了,这是铁板钉钉的叛逃罪!是要掉脑袋的!”安然的声音哽咽了。
“军部要是追究起来,就算是高总,也没人能保得住你!你醒醒啊,别再这么冲动了!”
陈浩男转过身,脸上沾了几块黑灰,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遮住了一部分眼神,却挡不住眼底的冷意。
他看着安然。
这个一直支持他、理解他的女孩,心里泛起一丝愧疚,可更多的是绝望。
他不是没想过好好解释,可谁给过他机会?
陈浩男眼神异常平静,奶凶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