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有了?
金秀yù轻轻地抚mō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怎么也没感觉出来,这里头竟然已经孕育了一个小小的生命。
她才十五岁呀!就算是虚岁,那也才十六呢!
她就要做母亲了?
想到古人每多难产,或有母死子存,子死母生,或俱丧的,盖因母体过于稚弱,难以承担孕育生产大任的缘故。
她突然就担心起来,自个儿真的已经做好生儿育nv的准备了么?
完全沉浸在高兴之中的老太太哪里注意到她沉重的脸sè,正一个劲儿地向苏大夫讨要安胎的yào方。她从前是有过两个儿媳的,虽然二媳fù刚过mén就丧了命,大媳fù却是生过两胎,尤其后一胎因伤心过度,怀孕期间几多凶险,都是老太太看顾的紧,才能将李婉婷和李越之这对龙凤胎给生下来。所以,老太太对于如何照顾孕fù,是十分熟悉的。但是底下的丫头们却都很年轻,没经历过这些阵仗,少不得一一调教了。
老太太如今已经开始发愁,这真儿,chūn云都是黄huā大姑娘,虽说忠心耿耿,办事也都是稳重可靠的,但到底缺了经验,怕今后伺候中有些不足,还是得请个懂得调理孕fù的婆子才行。
“老太太,是不是该派人去通知大少爷一声儿,叫他也早些知道这个好消息。”
青yù这么一说,老太太立刻拍掌道:“对极对极,亏的你提醒,竟然把这个都给忘了。你赶快派小厮出去,给承之抱个信。“
底下的小厮们都是鬼jīng鬼jīng的,看了赶来老太太打赏的那个痛快劲,哪里想不到,这是个极得赏钱的美差。手脚快嘴巴也快的头一个就抢了这差事,飞奔出去了;没抢着的只得跺脚叹息,好在老太太说了阖府上下都有赏钱,总算还是有盼头的。
老太太高兴忘了,又絮絮地叮嘱金秀yù,这怀胎十月,头几个月那得怎么样,后几个月得怎么样,什么东西不能吃,什么活儿不能干,什么得忌讳,什么得注意,拉拉杂杂一堆事情,直说的她头都大了。
真儿和chūn云两个却站在chuáng边听得极为认真,瞧那架势,恨不得用纸笔将老太太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录下来。
“你们两个丫头素来是好的,如今少nǎinǎi有了喜,愈发得尽兴服shì,不可有半点马虎。从今儿起,就由青yù暂接管家的事儿了,凡有回事的,都来找青yù,切不可打扰少nǎinǎi安胎修养……”
老太太话还没说完;青yù先叫了起来。
“我的老太太,我的老祖宗,你也太过谨慎了,哪里就至于这样儿!“
金秀yù也道:“是啊,nǎinǎi,我这才还没显怀呢,身子还好着呢,jīng神头也足,哪里用得着将这府里头的事都撂开手?你若是叫我什么事儿也不干,就成天吃喝睡的,那才叫我堵心呢。大幅不是刚说么,这头几个月,心xìng放松是顶顶要紧的,切不可紧张忧烦,自个儿到累了自个儿。你若是不叫我当家,这是要闷死我呢!”
话音刚落,就叫老太太在嘴边轻轻拍了一下。
“什么死呀活呀的!这些字眼儿统统不许说,忒不吉利!你们大家也都记住了,往后这种晦气话,一律不准说,玩笑也不成!”
老太太眼睛一瞪,嘴巴一鼓。如今府里最大的不是孕fù少nǎinǎi,而是这位盼曾孙心切的老太婆。底下众人都是惯看主子脸sè的,哪里能不知道这些忌讳,自然满口答应,满口吉祥话。
虽说有金秀yù和青yù的反对,老太太还是不愿让这怀了曾孙子的孙媳fùcào劳。金秀yù也是不肯撂开管家的重任,她如今正查着放印子钱的事儿,刚把那网给撒出去,等着那鱼儿上钩落网,哪里肯放手。
几个人商量了半天,这个不肯让步,那个也不肯放手,
还是真儿机灵,偷偷教给金秀yù一个法子。果然老太太再不依,金秀yù便生气撒娇起来,手舞足蹈,慌得老太太一把搂住了。
“我的好孙媳fù儿,你如今可是宝贝,这肚子里头还有一个宝贝呢,可不能luàn来!什么事儿都依你,还不成么?”
金秀yù和真儿两个一对眼,都暗自偷笑。
老太太即做了让步,总算是定下来章程。青yù既然已经将当家的权利都jiāo出去了,再拿回来一是不好上手,二是怕底下有些误会。这些日子,真儿伴着金秀yù管家,倒是做的不错,老太太便发了话,往后大小事儿先经过真儿,若有她拿不定的,再报给金秀yù。
这般才算人人都接受了,皆大欢喜。
她们欢天喜地,这边厢却有人如坠冰窟。
莲芯是看着自家主子脸sè不对,趁人不注意将她拉出了上方,躲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里。
“姑娘……”
她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