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是问宗主有几位姬妾?”鸶庭似乎是明知故问,这话刚吐出口,眼见沈蝶烟脸上就要换种神色,连忙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回夫人,这春望城中,宗主大人只有十九位姬妾,大部分都是各位殿君以及鬼界的大人们送来的。唯有夫人您,是宗主大人亲自带回来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感激他的垂青么?十九位,那这么来说,我正好就是那二十个了。哼,居然还给濮阳宗政他凑了一个整数。”沈蝶烟挑眉一笑,满眼的讽刺。
“奴婢没有别的意思。”鸶庭始终倒是一副镇定的模样,别说是对沈蝶烟这位宠姬的惧怕,就连一点敬畏都没有流露出来。
沈蝶烟看了一眼跪的笔挺的鸶庭与雀鸣,半晌,施施然的伸出一只手:“我这脸上的伤,只怕出了门,丢的是也你们家宗主的脸面吧。”
“夫人放心,奴婢已经准备好了纱帽。”说这话的是沈蝶烟见了一面后,就觉得性格应该是粗心大意的雀鸣。
沈蝶烟微微一笑:“就冲这一点,我也该好好感谢一下晴霭姑娘。居然给我这么两个聪明伶俐的人,沈蝶烟我何其有幸。”
“夫人谬赞,奴婢不敢。”
进殿卷
………【第一百零五章 百雨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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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鸣与鸶庭为沈蝶烟换上一袭踯躅色的夹袄长裙,头上是一顶蒙着白纱的宽檐帽子。
鸶庭将一件墨色但底子上绣着媚茶色繁琐图案披风搭在沈蝶烟的肩上后,立刻就将纱帽的白纱放了下来。柔软飘逸的白纱正好垂在沈蝶烟的胸前。
“行了吧?”沈蝶烟有些不耐的问了一句,声音虽然还是平常的样子,但是,的确是有些不耐烦了,更准确的说,是有些后悔了。明明是打算无论雀鸣、鸶庭这两个丫头说什么自己都不肯松开的。可是……
濮阳宗政也好,十三殿殿君也罢,甚至是那些由很多人送来的绝色姬妾,她为什么就忽然起了想去看一看的诡异心思呢?也许,自己该换一种说法会比较容易原谅自己,自己应该是为了替晴霭求情才去的。4。可是,若是求情的话,那必定要对濮阳宗政低声下去,虽然不一定会到低声下去的程度,但是,说上几句话也是必须的,那个濮阳宗政……
沈蝶烟迫使自己不要在不该想的时候想一些不该想的事情。她朝铜镜的方向看看自己,只觉得自己就跟裹在被子里的无异,浑身上下连双手都藏在长袖之中。
雀鸣站在门口,看着沈蝶烟收拾好了后就做了一个这边的手势。沈蝶烟只得带着鸶庭一次走出了这件屋子。
等沈蝶烟出了房间后,一瞬间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2。门外的空气都带着山岚的清爽。沈蝶烟走下台阶几步后,再次转头,越来越觉得自己住了不知有几天的屋子像一只笼子。
雀鸣在前边引路,鸶庭在后边跟着。沈蝶烟被两人一前一后的夹着,既像护送,又像监视。
沈蝶烟一次出门,此刻对这所谓的十三殿厌恶多过了好奇。等到了视野稍微开阔的地方后,她才现,这十三殿是建在山上的,站在从春望城通向山顶的阶梯上,当下看去的时候,依次能现山间的绿影中,数间白顶或灰顶的宫殿隐隐约约能看出大半个面貌。
雀鸣一边在前边带路,一边解释:“这是枉思山,十三殿与春望城依次建在这山上,春望城是地势最高的一殿,山顶上还有一个祭场,兽园就在祭场一角。3。平时,有什么大事都在祭场举行。等夫人你与宗主成亲的时候,成亲大礼与册封也是一定会在祭场举行。”
“雀鸣,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不要把我同濮阳宗政放在一起。”沈蝶烟回答。
雀鸣伸手往自己的嘴巴上一扯,做了一个闭嘴噤声的动作。沈蝶烟隔着一层白纱,总觉得这山间似乎被山岚笼罩着一样,连脚下的石阶都是因此变成了白色。当沈蝶烟说出这话的时候,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鸶庭接了一句:“青白石铺的,自然是白色的。”
沈蝶烟不甘心的挑起脸上的白纱看向脚下的阶梯,果然是满眼的雪白,不带任何杂色的。7。
正当沈蝶烟看着石阶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一个软软媚媚的声音:“这是哪一阁哪一楼里的妹妹啊,我怎么看着有点面生呐。”
沈蝶烟闻言转过头,看到离自己十几丈远的地方,一个身着银朱色宫装的女子带着两个小丫头慢慢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沈蝶烟下意识的将视线转到鸶庭身上。
“这一位是鬼王钟离殷前些年送来的,名唤百雨金。”雀鸣似乎只听那声音,就已经猜着来人是谁了。
“百雨金,这名字虽说好听,可终究有些奇怪,姓百的原本就不多,还起了这个名字。2。百雨金不就是牡丹花的别称么?”沈蝶烟反问。
雀鸣只是拍拍说,这会换做鸶庭来解释了:“夫人聪慧,这百雨金本身就是一株千年的牡丹,生于人间,被鬼界之主钟离殷大人看上后,移植到鬼界,后来她化成*人形的时候,鬼王大人见她美艳无双,就送给宗主大人做了侍妾。”
“牡丹?”沈蝶烟看向那百雨金一眼,她已经朝这边更近了,而沈蝶烟也将她的容姿看的更清楚了。果然是个大美人,举手投足之间,风韵天成。沈蝶烟看着她那连裙摆都摇曳生姿,不由得就想到“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花心愁欲断,春色岂知心。“这四句诗来。4。
可转念又一想,这濮阳宗政真是艳福不浅,随随便便一个姬妾就是如此的姿色,居然还在自己面前做出什么痴情勿忘的模样来,真是又恨又怨了几分。
这来来回回的念想间,那百雨金已经走到了跟前,虽没有认出沈蝶烟是哪位来,倒是唤了雀鸣与鸶庭的名字:“哟,这不是彦揽殿的雀鸣跟绯颜殿的鸶庭么,怎么都不陪着你们大人,在这里做什么?”
听了这话,沈蝶烟才明白,原来这雀鸣是言一彦的人,而鸶庭是晴霭的人,难怪鸶庭会跪下求自己为晴霭说清。她隔着白纱,仔细的打量的百雨金。而百雨金,也微微跳着一双黛眉看向沈蝶烟。6。
“这是哪位啊,莫非是宗主大人前些日子刚带回来的一位妹妹?”百雨金将手里的一方玫红色的帕子送到袖子中,看着沈蝶烟脸上的白纱,似乎想揭开看看那真是的面容,可又怕唐突,只好笑着望着沈蝶烟。
百雨金连说话都是带着笑意的,可沈蝶烟还是觉得她这话刺耳。濮阳宗政带回来的妹妹?不是明摆着把自己也当成了与他们无异的侍妾宠姬了么。
百雨金见沈蝶烟不回话,于是便将视线转向了雀鸣。雀鸣机灵,张口就回道:“回雨夫人,这位就是前两日宗主大人从人间带回来的烟儿夫人。夫人身体不适,又是极怕生的,所以,许是不敢回您的话吧。3。”
“这性子倒好,妹妹是从人间来的。这可巧了,我原本也是人间的一株牡丹,被鬼王大人看中才有幸进了这十三殿。我有两三百年没有回过人间了,烟儿妹妹若是肯开金口,还请多给我说说那人世间的趣事妙事。”即便沈蝶烟不肯开口,百雨金一人仍旧说的开心,当说到那人间的时候,眼中的希冀恋怀之色叫沈蝶烟也动容了。心里本能的觉得,这百雨金也是被那钟离殷,或者是濮阳宗政给逼迫留下的,要不然,哪有女儿肯离家万里,思乡百年的。
这样一想,竟然觉的自己跟着百雨金倒有了几分相似之处,沈蝶烟也难免开始顾彼自此,张口问:“雨——雨夫人的故乡,是在南方,还是在北方?”
沈蝶烟这话刚刚问出,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