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问道:
“我那几颗棋子是你偷的?”
年轻师叔祖装傻扮痴道:
“不知道啊。”
徐凤年皱了皱眉头,还没出刀威胁吓唬,骑牛的便心虚地撒脚狂奔,两三斤冬笋都是他好不容易一锄头一锄头辛苦挖出来的,可逃命要紧,顾不上美味冬笋了。
徐凤年走到炉子前,把冬笋煮熟,拿了筷子慢腾腾吃得一干二净,这才去悬仙峰下洞内,发现多了一小堆未经雕琢的鹅卵石,想必是骑牛的将功补过。
笑了笑,靠壁坐下,遵循《绿水亭甲子习剑录》中所述上乘剑势,拿绣冬刻出棋子,只是第一刀下去,力道过于飘忽,将一枚坚硬鹅卵石给划成两半。
徐凤年愣了一下,不再急于下刀,盘膝静心,呼吸吐纳,这一路行来徐凤年就已经察觉五根异常灵敏,此时更是感受到体内神气充沛而朗然洞彻,对于那先前只是道教仙术口诀的“一呼一吸息息归根谓胎息”,竟有点玄妙的感同身受,徐凤年睁开眼睛,自言自语道:
“这便是大黄庭?”
骑牛的小心翼翼出现在洞口,笑道:
“是大黄庭。世子殿下可不能浪费了。”
徐凤年自嘲道:“浪费了。”
骑牛的摇头笑道:“这话说早了。”
徐凤年平静道:“茅屋里几百本书籍,都送给武当,你们肯不肯收?”
年轻师叔祖憨笑道:“收!”
徐凤年笑道:“以后每年给武当山黄金千两的香火钱,敢不敢收?”
骑牛的思量了一下,苦笑道:
“不太敢。”
徐凤年一笑置之,挥手示意骑牛的可以消失了。洪洗象退出去,又走进来,轻声道:
“世子殿下,偷棋子的事情,可别记仇啊。”
徐凤年轻声道:
“滚。”
徐凤年花了半天时间适应持刀劲道,再去雕刻棋子便手到擒来,形状圆润,看着黑白两堆棋子,大功告成地长呼出一口气,不小心将棋子给吹拂乱套,黑白混淆在一起。
徐凤年拿西蜀方言骂了一句,重新收拾,前往紫竹林,砍了两株罗汉紫竹扛回茅屋,劈开后,花了一天时间编织出两个棋盒,能做这个,是三年辛酸游历自编草鞋磨砺出来的不入流本事。
将三百六十一颗棋子分别放入,徐凤年看了眼秘笈尚未搬动的茅屋,再腰间挎刀,双手端着棋盒去屋外看了几眼冷清菜圃,两位大丫鬟红薯青鸟都静候在一旁,武当就只有洪洗象一人送行,与当初寥寥两人的迎接阵仗其实差不多。
洪洗象意料之中送到了玄武当兴四字牌坊下。
徐凤年已经望见两百北凉铁骑披甲待行,回头望了眼莲花峰,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师兄,商道初创应该还没有命名,想必未来商楼主走通了,也就有了属于商道的一品境界了!”
王重楼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道:
“好,这恩情我武当山承了,而且这位商楼主如此不凡,我们拉拢商楼对武当也有很大的益处!”
说着从洪洗象手中接过了丹药。
王重楼没有说的是,他之所以接过丹药,也是希望还能够以他的残躯为武当护道一段时间,毕竟他传功徐凤年之时所出现的变故,也让他稍稍看到了一丝未来。
而未来之中的画面,则是洪洗象兵解送徐脂虎飞升的画面,作为洪洗象的师兄,王重楼自然不希望洪洗象因徐脂虎之事而悲痛,更不希望武当少了这位挑起武当道统的吕祖转世!
看到王重楼接过丹药,洪洗象也十分激动,王重楼接过丹药,也就代表着不会因失去功力而等待死亡的到来,这对于武当和他来说都是一件喜事!
随即,王重楼又开口道:
“徐凤年戾气虽重,可人倒不算太坏,你与他交往,我不多说什么,只是怕以后江湖和庙堂,就要不消停喽。”
洪洗象轻声道:“我可管不着。”
王重楼干脆坐在小师弟身边,愧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