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峤扬起笑,立刻给霍奚舟腾了位置。卧榻上安置了一方矮几,棋盘和棋罐放在上头,二人一左一右坐在矮几两侧。临水对弈,乍一看倒也有番极为雅致的意趣,只可惜霍奚舟却不是个好棋手。
姜峤与霍奚舟细细地讲了规则下法。霍奚舟读了那么多兵书,有这样的底子在,若真想认真学棋,其实快得很。可他心思却偏偏不在这上头。虽都讲谋略战术,他在沙场上排兵布阵就是一腔热血,耐着性子坐在屋里“纸上谈兵”却成了一种折磨。
姜峤也察觉出了霍奚舟的心不在焉,可两个人对弈总比一个人多些乐趣,于是她就假装瞧不见对面的破绽。一个敷衍,一个放水,两人竟也下得有来有回,“棋逢对手”。
又行了几个时辰,商船进了东都,岸上的景致突然变得不一样了。正是暮色将至,近岸的水上停了不少挂着彩灯、系着红绸的花船,花娘们或在船头招揽客人,或在船内弹琴吟唱,水上一片笙歌燕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
姜峤也走出屋子,看见霍奚舟的亲兵们都纷纷拥到了船头,眼巴巴望着不远处的花船。她堪堪扫了一眼,却没瞧见霍奚舟的身影。
“看什么?”
闻声,姜峤转头,只见霍奚舟从另一头走了回来。
姜峤眨了眨眼,“看东都美人啊。郎君就不好奇吗?”
霍奚舟侧眸,朝那片灯火旖旎的花船上扫了一眼,却很快收回视线,轻嗤一声,“一个个形销骨立、弱不禁风,有何好看的。”
“……”
姜峤哑然。
东都的花娘确实比寻常女子更纤瘦,但看着也是窈窕弱态,怎么就叫形销骨立了?霍奚舟这是什么审美,难道他更喜欢丰腴健硕些的北方女子?
不对,姜晚声也不是这种类型啊。
姜峤暗自在心里嘀咕。
她突如其来的沉默,倒是让霍奚舟有些不适应。他突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眼前的女子也是纤弱那一挂的。
“你这样就很好。”
霍奚舟补救了一句,方才转身进了舱室。
姜峤杵在原地,微微皱眉,低头看了看自己。
……霍奚舟这是在说她胖吗?
“郎君!”
彦翎匆匆跑了过来,在门口撞见姜峤,朝她点了点头,便冲进了屋子,“郎君,前面来了艘大船,正朝咱们这儿来,一点避让的意思都没有,像是要寻衅滋事……”
霍奚舟拧眉,从屋内走了出来,“去看看。”
姜峤也好奇地跟了上去,几人都到了船头,果然看见前方来了艘不小的楼船,共有两层,最上层的楼阁四角挂着铃铛,随着水上的风叮铃作响。这样华贵奢靡的装饰,还不是寻常富商的手笔,恐怕是大富大贵。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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