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弯下腰来,拿起镰刀,极快地已是在草丰美地方割了一大片的草,草的汁液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急云只觉得自己五感更敏锐了,原来从前那防护罩内制造出来的人工美景,远远比不上这天然的自然景色,她忽然理解顾藻那痴迷复古的心理,也不知道顾藻有没有一起过来,现在在哪里,如果也是在古代,他只怕要高兴疯了吧?
急云忽然有些想看到顾藻那沉迷的神色,不禁自己悄悄笑了起来,那所谓的天然牛肉,哪里有这个世界货真价实的天然牛肉好吃?袁家家贫,不过过年及袁雪出嫁时她尝过一点肉,那样迟钝的味觉,就能吃出了天差地别的味道差异,顾藻那灵敏的舌头,来到这里岂不是掉入了蜜窝?待这个身体再长大点,就要找机会出去看看,看这美好的世界,找找顾藻,然后还要找一下这具身体的生身父母——如果他们幸存下来了的话。她长大后听到娥娘说过发现她的场景,她心想烟水村离那地方并不远,如果他们要找,不该打听不到,该不会已经遭了毒手吧?她事后一遍遍地回想那天的情景,那些箭,那些骑着高头大马的有组织的队伍,他们脸上的神情,极像训练有素的军人……
她摇摇头,不再想这些事情,把猪草紧紧扎了起来,又拿着篮子,跑到丛林中,采了些蘑菇、木耳、野菜,这边人迹罕至,所以野产极为丰富,因没有路,要经过险峻的山路,袁家只以为她在近处的山坡上走,却从来没想过她能胆大地往大山深处走,也因她腿脚极快,来回不过一个时辰,因此袁家人倒都没有留心,只奇怪这小小女孩,居然比别家的孩子能干许多,能采到的猪草更丰美,而每天带回来的蘑菇木耳野菜,也够一天的食用了,便连刘氏,也不好刻薄她,谁家的孩子再懂事,这个年纪也要贪玩的,这样乖巧的女儿,谁挑得出一丝不是来。
采满一篮子了,急云便提着篮子,背起猪草,轻快地往山下跑去,跑到近村子的山坡的时候,一群孩童正在那里嬉闹,玩着抓山匪的游戏,为首的李满仓因长得高大,打架一个能敌俩,家里又是村长,因此算是个孩子王,他看到急云背着一筐猪草回来,手里还提着篮子,扎着两个小辫子,腿脚仍轻快得很,眼珠子一转,已是指挥道:“她就是女大王!抢了许多东西回来!小的们去给抢回来!”
一群孩子们天不怕地不怕,哪里怕个小女娃,已是呼啸着跑了过去,要抢夺急云的东西,又有人去推她,急云看到一群顽童跑了过来,哪里放在眼里,不过身子略拧便闪开了,几个孩子只还缠着上来,急云脚轻轻踢了两脚,他们便都翻倒在地,刘满仓见状赶紧跑过来要推她,却被她一只手往肩膀上一推,一屁股坐到地板上,急云轻喝道:“不要捣蛋,一边玩儿去。”
然后便自顾自的跑开了,腿脚极快,很快便跑出老远,一群顽童面面相觑,刘满仓面子上下不来,却无法解释他们一群男孩子都为难不了一个小女娃。
急云回到家里,家里早餐已是快弄好,娥娘还在厨房里头忙活,袁玉正在院子里头大声的背书,刘氏在喂鸡,袁雷则帮着在扫院子,准备吃完早餐便去下地,看到急云又背了一筐草和一篮子野菜回来,不禁有些怜惜,说道:“阿瓦快放下准备吃早餐吧。”
娥娘出来接过菜,把里头的木耳拣出来,已是极快的进去弄了碟凉拌木耳出来,然后端了些杂粮馒头,白粥,凉拌木耳出来,喊大家一起吃早餐。
急云帮忙摆好了桌椅,待大家坐好后,便开始吃了起来,几口便喝了半碗的稀饭,然后开始吃起馒头来,刘氏看着急云那吃得看着斯文却极快的速度,不禁有些头疼,这个孩子处处都好,干活勤快,不爱说话,就是吃得实在太多了些,如今长大起来,饭量和日日下地干活的袁雷差不多,只是不让孩子吃饭,这是要招人指摘的,再说这孩子只是吃多些,却从来不挑食,也不嚷嚷想吃什么好东西,相比之下袁玉被大家惯得就有些挑三拣四,饭略硬些都不肯吃,家里母鸡下的蛋都给他吃了还嫌腻了,因此她也只好忍着每日看娥娘多用了许多粮食,心疼那日日下去的米缸。
第7章 小姑的求助
吃完早餐,袁雷下地,娥娘则去伺候屋后的菜地,急云却早已灵活的收拾起饭桌,去洗碗去了,论干活的利索程度,就是刘氏也挑剔不出什么来,洗碗后,急云擦干净手,又牵着袁玉的手,带他去私塾。
出了门,袁玉边走,便悄悄地递了个鸡蛋给急云,说:“阿姐,这蛋我吃腻了,给你吃。”
急云看到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一向严肃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意,她摸摸他的头,接过还暖的鸡蛋,几下便剥开了,然后轻轻将那蛋掰成两半,大一些的那边分给袁玉,说:“一人一半。”然后自己便咬了一口那蛋,蛋黄香得不得了的味道在她味蕾化开,她依稀想起在生身父母那里吃过的,自己第一次吃到蛋黄,也是惊为天物,后世那些养殖场出来的鸡蛋,虽然大,哪里有这样的香味!连颜色都大不相同。袁玉看阿姐吃了,也高兴地几下把蛋给吃尽了,他哪里是不爱吃,只是看到家里只有自己能吃蛋,他又极为喜欢这个安静的处处温柔体贴的姐姐,便悄悄留给阿姐吃,学堂里头的同学,哪个不羡慕自己有个这样漂亮的干干净净的姐姐?有些顽皮的同学下学后就想欺负自己引起阿姐的注意,阿姐只是轻轻一推,若是还闹,阿姐就能把同学提起来打屁股,直让他被全学堂的人都耻笑,之后再也没人敢欺负自己了。
袁玉一边说:“阿姐今天我们要学声律启蒙了!我晚上回来就背给你听夫子教的!”
急云叹道:“新学的呀,你能背下来么?”
袁玉扬眉挺胸道:“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我不都一句一句的教会阿姐了?阿姐放心,我一定认真听讲,然后讲给姐姐听的!”
急云脸上又泛起了微笑,这个弟弟真是实心眼,开蒙以来,一日日都坚持回来的路上给她讲今天学的东西,倒让她也学会了这个世界的文字,果然是一个一个的方块字,急云想起顾藻那画上的方块字,不知道他学起来是不是比自己轻松多了?又想起顾藻曾经送给自己的那枚印章上,宛如流云一样的字,他说是篆书,可惜没了,她有些惋惜。
不觉送袁玉到了私塾,急云看他进了房里,便极快地出去,拿着镰刀很快地砍了一束柴,夫子授课,前半部分都是在复习昨日的功课以及检查功课完成情况,她趁这个机会去附近山坡上砍了满满的两挑柴来,她因调息练拳,每日锻炼不止,力大无比,因此砍柴并不费她太大的力气,很快她提着一捆柴,悄悄地放到了夫子的院门前,然后提着另外一捆柴,悄悄到了私塾墙下。时间正好,到夫子讲授新内容的时候了,急云悄悄从窗口往里头看,看那夫子展开了一幅字,摇头晃脑地背:“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
韵律极为优美,急云神驰意夺,这个世界的语言,韵律优美,说话就如唱歌一般,她极为喜欢,忍不住又悄悄去看那纸上的字。
在背诵的夫子早已看到了一双妙目,他如何不知道就是那袁家的阿瓦?日日都砍了一束柴放在他家门口,时不时又有些新鲜的木耳鲜菇用荷叶裹着放在柴堆上,然后天天到他讲授新内容的时候,就开始在窗边偷听,他怜悯她一片向学之心,又怜惜她身世,竟不阻止,甚至写的字更大,每日都看她到了窗边才开始讲新内容,讲课的声音又故意说得极为大声,满堂学生里头,真心学习的没几个,不过是略学几个字不做睁眼瞎罢了,独袁家的小儿聪明伶俐,一教便会,又有袁家的女儿,虔诚向学,双目专注之极,倒让他上课都多了几分热情,从前不过是挣点束脩养家糊口,如今却有了一分教书育人的感觉。
一上午授课完毕,学童们一哄而散,乡村私塾,每日不过授课半天,急云接着袁玉,又一路带着他回家,袁玉却是叽叽喳喳地给她说今天学到的句子,又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一笔一划地教急云写今天学到的新字,直到急云也会了,两人才手牵手回了家。
回到家却看到家里气氛凝重,小姑袁雪居然在家,满脸泪痕,眼睛红肿,看到急云进来,便扯着急云道:“养到这么大的娃娃了,难道我们袁家不出米粮的么?这么多年,之前我出嫁嫂嫂舍不得给便罢了,如今是救命!嫂嫂也不舍得么?”
急云一听便知道小姑又要打她那套银锁的主意了,其实那银锁一直收着也没有意义,若是她父母要找,早就该找到了,如今久久没有消息,只怕也没逃过追杀,那银锁若是困难时拿出来换了钱也罢了,没必要拘泥,若是要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