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秀yù这才记起,当初送李婉婷去家庙庄子的时候,这位林三娘来接,是见过一面的。
“你要禀什么事儿?”
林三娘答道:“奴婢管着家庙上香烛供奉,柳姑娘到家庙上清修洒扫,也是奴婢经管的。原本倒是相安无事,她每日里也就照着家规,晨起磕头,念经洒扫,倒没有一日的懈怠。前日却来了一个管事的男子,自称姓方,是城东方记米铺老板方老爷家的管家,说是来替方老爷,来求咱们主家。”
老太太和金秀yù对视一眼,问道:“他求什么?”
林三娘道:“奴婢相问了,那方管家说是,方老爷丧妻多年,无有子嗣,想求娶柳姑娘做填房,求主家开个价,转了户籍与他。”
金秀yù眨巴着眼睛,一头雾水。她没听明白林三娘的话,什么叫做娶柳姑娘做填房?又什么叫做开价转让?
老太太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自个这孙媳fù从来没经过这样的事情,不晓得如何处置了,只好自己开口道:“方管家还怎么说?”
林三娘道:“方管家说是价钱高低不妨,只要主家肯转让便可。这事儿奴婢做不得主,便回说向主家禀告,让他等回话。”
老太太点点头,示意她做的没错。
“nǎinǎi……”
金秀yù开了口,老太太示意她先别急,转而对林三娘道:“这事儿,我同大少nǎinǎi自有主张,你且告诉那方管家,叫他等回话便是。”
三娘应了,便退了出去。
金秀yù这才问出了心中的疑huò,老太太见她果然不懂的,便细细说给了她听。
说白了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妾就像是一件东西,主人家若是愿意,是可以像卖东西一样,转手卖给别人的。
对于金秀yù来说,这样的风格委实有点惊世骇俗了。只是,她既做了古人,少不得也能明白古人的观念,而令她不解的在于:这位方老爷听起来也是有头有脸的,怎么脑子会被驴踢了,来求别人的shì妾做填房?
二卷秋日胜chūn朝,佳期至
………【第一百六十七章 被驴踢的方老爷】………
卖妾。
金秀yù这几日都叫这事儿给绕晕了。
一是为了妾的处境。她虽然早早就知道妾与妻的差别,知道妾身份的低下与卑贱,却从来未曾想到,原来妾可以成为一件物品,可以待价而沽。
二是为了卖不卖的问题。若是从sī心上讲,她是巴不得柳弱云离自个儿越远越好,她的美貌,她的心机,她的狠绝,都是让同样身为nv人的金秀yù十分忌讳。然而卖妾这个事情,会对李家的名声有什么影响,会对李承之有什么影响,又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这才是让她拿捏不定的原因。
三是为了米铺老板方老爷。她不明白的是,方老爷是如何认识的柳弱云,又出于什么目的要求娶她做填房。正常的男人,都不喜欢用别人已经用过的东西,尤其是nv人。难道真是柳弱云魅力无匹,回眸一笑百媚生,将那方老爷的一颗心紧紧俘虏了么?未必如此单纯。
这两日,也派了人去打听方老爷的情形,今日金秀yù去长寿园请安的时候,才有了回话。
“奴婢已经尽都打听了清楚,那方老爷本名方有德,在城东有三间米铺。今年四十又一,膝下无子,只有一个nv儿,是原配夫人所留。方夫人因病去世五年,方老爷只有一个妾,至今也无所出,大约是为了方家香火,方老爷年前便托媒人替他寻一nv子做填房。”
金秀yù和老太太都点了头。
“他寻填房倒也有因,只是怎么会寻到咱们家头上?”
“原本倒也与咱们家全无瓜葛,奴婢打听了才知道,原来方老爷与柳姑娘竟是表亲,只不过中间隔了两层,虽认识,却并不怎么亲近。是日前柳姑娘的丫鬟连芯,偶遇了方老爷,大约是亲戚间询问近况,方老爷晓得了柳姑娘如今的处境,这才动了心思。”
金秀yù摇头道:“若只是存着亲上加亲的心思,又何必认准柳姑娘?”
“少nǎinǎi说的在理,奴婢也是这么想,才多打听了方家的情形。原来方老爷的米铺生意做得极好,只是缺个内管家,想着柳姑娘是商家出身,能打会算,定是此番合了方老爷的意。虽说在咱们家只是个shì妾,但她原来也是正经人家嫡nv的身份,既是做填房,怕也不算低贱了。”
这么一分析,似乎方老爷求娶柳弱云一事显得顺理成章,只是金秀yù依旧有些犹豫。
“nǎinǎi,这事情孙媳fù实在有些拿捏不定,您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