蛆虫在腐肉间蠕动,散发出阵阵恶臭。
“是……是丫鬟吗?”李晓声音发颤,几乎要呕吐出来。
没有人回答他。
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这哪里是什么僻静小院,分明是一处藏尸埋骨的魔窟。
而与此同时,那间朴素的屋舍内,隐隐约约传出了说话的声音。
是一个女人尖利而刻薄的嗓音,充满了厌恶与不耐烦:
“……整日里看这些没用的书,能有什么出息?你看看你这副样子,不男不女,阴阳怪气!我们秦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郡主邀约你也不去,白瞎了这么好的攀高枝的机会,你爹的爵位你也不帮着争取,要你干什么用的?”
“你就是个祸根!自从生了你,家里就没顺当过!你爹在官场上磕磕绊绊,我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你就是个来讨债的!”
这声音……是秦夫人!
只是这时的她,声音里没有那种绝望和恐惧,只有赤裸裸的迁怒与恶毒。
屋内,一个清瘦的少年身影坐在书案后,背对着窗,如同老僧入定,对身后传来的刺耳咒骂充耳不闻,只是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卷,仿佛那书中才有他的一方净土。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孤寂与隐忍。
看到这一幕,联想到之后秦夫人被“孽胎”噬咬的惨状,一种巨大的讽刺感油然而生。
她曾经如此恶毒地咒骂自己的长子,却不知真正的“祸根”正是她与秦老爷那贪婪的欲望所招致的恶果。
院子角落,摇椅还在吱嘎作响;
池塘里,腐尸散发着恶臭;屋内,是母亲对儿子不堪入耳的辱骂。
这处小院,仿佛将秦府所有的扭曲、污秽与痛苦都浓缩于此。
叶彤能感觉到,怀中的黑玉变得滚烫,那不再是引导的凉意,而是蕴含了无尽悲愤与痛苦的灼热。
这枚玉佩,承载着少爷生前所承受的所有屈辱与不公。
真正的危险尚未显露,但这压抑得令人窒息的环境,却比直面妖魔更加摧残人的心智。
他们必须进入那间屋子,直面那位承受了一切、最终也化身诅咒一部分的少爷的亡魂,才能找到打破这绝望循环的关键。
叶彤知晓这是谁,可从未见过少爷的人不知道面前屋子里的是人是鬼。
陈刚不敢大意,低喝一声:“谁在那里?!”
那人影依旧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叶彤怀中的黑玉猛地剧烈震动起来,那股引导的凉意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甚至带上了一丝……急切和悲伤?
“少爷。”叶彤的话音刚落,书案后的那个人影,终于有了反应。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