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翼之不咸不淡的说:“你没有同我商量过类似的事吧?”
柳致微吐掉口中的草茎说:“过段时间你也要过来,记住。”
“你让依然后天就过去,有什么事么?”
“当然有事。”柳致微蹦起来,“她是神医啊,我要请她帮我瞧瞧病。”
“你有病?”柳翼之摸摸下巴,轻轻点头,“是的,也该看看了。”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你老爹。”柳致微一巴掌打过去,当然没有打到,“算了,不和你讲了,然儿过来了。”
柳致微又一次以神速消失了。
凤依笑:“叔叔每次都跑的这么利索。”
“让他随意闹闹也不错,不至于天天听到那个破琴声。”柳翼之拉凤依坐到栏杆上,再用棉衣把她裹紧。
“大哥约你后天去武社赏的画,似乎是某出自某个名师之手。”凤依不希望柳翼之与她一起去城东。毕竟他还不知道风煜秋与柳致微的事情,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她不能让柳翼之阻止她为柳致微找回记忆的事。
柳翼之坐到她前面,说:“我不去。”
“你要去。”她说,“我在城东等你。”
“你说怎样就怎样。”柳翼之笑着说。
城东极为偏僻,曲折的羊肠小道重重复复,给人有一种走不到尽头的感觉。荒山野林里,看不出一点人烟的迹象。蓝暗月说:“我们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看到房屋的影子?”
凤依环顾四周,道:“翻过这座山应该可以看到住处。三个时辰绝对走得到。”
她说的很对,在一个峡谷深处,掩藏着一栋别院。别院的规模不是很大,但绝对的精致。金黄的琉璃瓦与四季碧绿的树木相互映衬,清泉顺着石壁清悠的泻下。在这里,看不到外面。从外面,看不到这里。这里的确是一个静养的好去处。
老太太站在别院门口,先行道:“致微在佛堂等着,我领你去。”
凤依点头,跟在后面。
走到门口,凤依对蓝暗月说:“你在这里守着,谁都不可以过来打扰。”
进门后,老太太点燃了香,默默的在一边敲着木鱼。渺渺的烟雾中,柳致微虔诚的跪在蒲团上闭着眼睛:“然儿,你动手吧。”
见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凤依原本沉重的心情也舒缓了许多。她捏着针说:“祖母,谢谢你成全他们。”
老太太深深的叹一口气:“凤依,不愧是风煜秋的孩子。”
银针一根根飞进柳致微后脑的穴道。凤依轻轻的捻动针尾,观察着他的神色。他紧紧闭着眼睛,额头的汗水成淌的往下滚。无论敲打木鱼的声音是怎么的沉缓,他的眉头还是越皱越紧,拳头越握越深。
樱花树下,单薄的身影一晃而过。后面一个一人飞奔过去:“美人,玉美人,你等一下。”
没有追到那人,到是握住了一手零碎的花瓣。淡粉的樱花,就好像是薄薄的信笺,承付太多,承托不住。
凤依收回针,轻缓的说:“放松一点,很快就好了。”
柳致微睁开眼睛,泪水顺着眼角遗落。迎着泪水,他笑的绝艳。在笑容里,老太太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儿子眼中流露出忧伤。她的声音陈旧了许多:“如枫。”
柳致微,字如枫。
他的嘴角勾起笑容,不假犹豫的往门口跑去。林羽走过来,与他装了一个满怀。他看都懒得看一眼跌倒的林羽,用袖子揩揩眼角的泪水继续往外走。
蓝暗月低着头说:“凤先生,我没有拦住……”
“没事。”凤依说,“暗月,你下去。”
老太太放下木鱼,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佛堂。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林羽笑得诡异:“诺然,最近过得还好吧。”
凤依抬脚准备往外走,林羽却拿出一块玉佩在她眼前晃:“风教主,你怎么还不会蓝焱教。”
凤依站着不动。
林羽说:“你怎么可以忘了,你的母亲叫林菲儿。她是风煜秋杀死的。”
凤依淡淡的说:“说够了没有?够了就把玉佩还给我。”
“只欠一句,我就说够了。”林羽呵呵一笑,道,“风煜秋与林菲儿的关系,就像你和风曜然一样。”
她又强调:“不行,还有一句。还是孪生的哦,你的父亲与你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