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所见的景色愈发模糊,我蹬马驰骋,不见前头之人,心中焦急愈躁。
灰青色的长街绵延,我一路奔一路扬鞭,从未觉得这条道有这么长。
天色将明,入眼是不绝的青峦。山头绿意酥松,而此刻我心无他物,不见飞鸟不见云,万般景致都似逝水东流。
路径深处,恰有一背影挺立,驾于马上,马蹄踏花闲走。
“晏千山!”
他似是后背一滞,回过头来望向此处。
我扯了喉咙大喊,“晏千山!”
他驭马回身,勒马而停,我却是惊喜得跳下了马背,径直向他跑去。
而他见我奔来,却是漠然无波,眼神唿扇了几下,又黯如重重黑夜。
“小夫子。”
闻言我忽的涌出泪来,涩意难持。
黢黑的眸,将我浑身的气力尽数吸纳,心力交瘁,怎奈换得他一句“小夫子”。
我咬着腮帮子,不顾他的神色黯淡,一把拉了他的马辔,攀上了他的手臂,愣是没踩马镫便是跨上了去。
贴近了他的后背,我骤然一冷,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思绪全无的事儿,心头压下了千斤重。
正踯躅着是否要环上他的腰时,他却是伸手将我两只手交叠,放于他腰腹。
我贴着他的脊背,深吸了一口寒气,鼻腔充盈着微凉与酸涩。
他驰马而奔,空置了我身后骑来的骏马。
一直向前,渐渐与灯火零星、炊烟袅袅的清晨的鄄都拉开了长长的距离。
城外山色静谧,万籁无声,唯有马蹄哒哒,与我心跳动之声愈发浓烈深刻。
好像这世间万物不复,只有我与他二人。
“多希望能一直如此……”小山轻言,无奈而笑。
我靠着他的背微微发颤,搂紧了他的腰背,泪流两颊。
分明已是了然而知,我并非他阿姊。以为层层远山、重重隔雾皆能掀开、散尽。
可一切都不能如愿,纵然非血亲,我乃是他名义上的夫子、被认定了的阿姐。
已经到了嘴边的那一句“是啊”却如何都说不出口呢。
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我不愿叫你阿姊,便还是唤一声‘小夫子’。”晏千山又挥了一鞭,他后衫早已被我浸湿,“这称谓方有我能叫,你若是今后收了其他弟子学生,莫要允他们那样唤你。”
“你甚少给过我笑颜,每每皆是斥责,我亦是不准你同别人笑。”
“我从未觉得当废柴极好,素来只怕配不上你。如今我依旧没什么长进,唯恐遭你嫌弃。”
“《穿杨志》我好好练着,那金芍药你还是佩起来罢,不许还回来。”
“你问我伤在哪里,我哪里都好,小伤不足为提,”他一手拎着马缰,一手按住我的手,我往前靠了靠,闻他张口:“就是想你。”
金戈铁马,龙血玄黄,兵戎扰攘。
羌笛声声萧瑟,只不过是想见你。
马蹄阵阵,襟角轻扬,我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