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咻的一声!
一道白光从那门外夺门而入,窗纸被那道白光撕裂,却看到是一枚箭矢撕开门板,正中了屋内的仆从后心!
站在门口的聂秋,生生的看着那一枚箭矢夺门而入,穿透了沙长青的胸膛。却只是在他的身上击穿了一道光晕涟漪之后,便肆无忌怠的从那仆从胸口带离了一块血肉。
噗的一声,那仆从心口被戳了一个透明窟窿,当场瞪大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大将军有令,淮阴侯满门抄斩,不留活口!”
说话的声音略显稚嫩
“喏!”
齐刷刷的宛如远古巨兽一般的吼声响起,端的是立刻之间,极有气派的别院里面喊杀之声响起。
天策府兵将素来以骁勇著称,鹰卫行走江湖,砍那江湖修士如同砍瓜切菜。砍这手无寸铁的家丁仆从,自然不在话下。
聂秋和沙长青站在小屋子里,外面不时传来重物砍入肉块的声音,听着那些骨碌碌西瓜滚动的声音,屋子里慌作一团,那逗弄年幼弟弟的孩童,说到底还是一个孩子,住在淮阴侯府当中,曾几何时知道外面世界的凶险?听着那人头落地和刀斧砍入身体声音,小小的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隔着门板,他将襁褓里的弟弟抱起来,看着门窗,隔着院墙,他仿佛看到无数把锋利的朴刀切开那些相熟人们的脖子,看到那些有着熟悉面容的头颅在青石板上不停滚动,然后撞到门口,逐渐叠加挤压成了一座小山……
鲜血从侯府门下淌了出来,有些乌黑有些粘稠,像是混了朱砂米浆,里面还有些像柳絮一般肉筋,面色苍白的丫鬟盯着那处,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扶着门佝着身子开始呕吐,那三个丫鬟立刻夺门而逃,却还没走出去几步,便被一剑砍翻,倒在了血泊之中。
然而此时,却突然听到西厢门打开,一男一女,一个家丁打扮和嬷嬷打扮,看不得二人面容,只看到他们二人浑身是血。却是直径冲入到了那房间之中,男的家丁模样,手段倒有那走江湖拍花子的一些手段,捂着麻药药倒了哥哥,顺势抱起了他来,扛在了肩上。女的则抱起了襁褓中淮阴侯的幼子。
“分头走!”
面纱后面,那男子的声音沙哑。
“天策府的鹰卫不是白痴,少了两个孩子。定然会追查下去!”
“顾不得那么许多了!若是晚了出不了城,咱们的儿子也保不住!”
“可是天策府的人得罪不得!”那女人再次说话,却是让聂秋眉毛微微一皱,却是好似在哪里听过这声音,但一时半会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天策府的人惹不起,那些绑了咱们孩子的人就惹得起了?别傻了,快走!再晚就真来不及了!”
那贼公打扮的汉子说着,便要扛起哥哥翻墙离开。却没想到,就在此时,一声哨箭声响起,贯穿长空,直钻他的后心而去!
噗的一声,那汉子大腿生生的被一箭扎了一个透彻。从墙头跌落,此时那天策府的鹰卫立刻一拥而上,手起刀落。那汉子也不是凡夫俗子,就地一滚,一剑横在身前,拼杀起来,立刻一片刀光剑影。
那贼婆打扮的女子则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一道撩在了面门。索性她反应及时,但是那刀风却卷走了她脸上的面纱。顿时露了相。
此时聂秋看的真切,当他眼神落在了那女子的面容上的时候,瞬间头皮一炸,一骨子凉意从他的后心钻入身体,顿时之间冷汗侵湿内衬。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可思议的看着那黑衣女子,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第二百七十五章 古都的记忆
聂秋想了很久很久,却也没有想明白。这白塔之上,究竟为何会出现这么一座虚妄之城。
但是如今上了这白塔的最顶端,看到了那些把一句话念叨无数遍的“人”。聂秋终于明白,为什么沙长青说,这长安城的下面埋藏着十万阴鬼。阴魂不散。天子脚下的长安城,是中土世界头一号的极阴之地!
如今他明白了,这一路走来,他遇到了每一个人都是长安城的一部分。换句话说,他们本来是长安城的一部分,但是却都死了!死在了长安城,然后被这北落师门大阵困住,阴魂不散,聚集在长安城中。成为了长安城下的十万阴鬼,也成为了长安城北落师门大阵的一部分。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然而没有给聂秋留下太多感叹的时间,眼前这气派别院之中,天策府鹰卫的单方面杀戮,便已经杀到了跟前。
蒙面的贼公就地一滚,却滚不过鹰卫的刀网。数十把刀劈下来,起初那家丁打扮的贼公躲过了前三刀,可是后面的刀口落下,顿时之间身上便撕开了七八条口子。
天策府的鹰卫都是见血嗜杀之辈,三下五除二的便将那贼公剁成了肉泥。场面极为血腥,聂秋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却也忍不住险些呕吐出来。
而再看那贼婆,黑色的面纱已经落下。再看那面容,聂秋惊在了原地。
那张脸他看了整整十几年,再也清楚不过了!
那是母亲聂青崖的年轻时的容貌!
“啊!”
聂青崖一声长啸,却也是握着断刀的手掌忍不住的剧烈颤抖了起来。眼看着自家汉子被人砍成了几段儿,五脏六腑流了一地,端的是嚎啕绝望。可来不及哭出声音来,便立刻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翻墙离开了那豪庭别院。
一杆鹰卫哪里肯放过,便立刻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