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凌小纪不解道,“在鄢国,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平常,那男人既然已荣归故里,况又是君主所赐,怎能拒绝?”
苏淮年愤然,却找不出理由反驳,气鼓鼓地接过萧诺给她剥的栗子,不说话了。
爹不就只有娘一个,奶奶过世后爷爷也再未娶第二人,她日后自然也不会与他人共享自己的夫君!
台上幕布一拉,咿咿呀呀又唱开了,大抵是妇人大度,与美人共同侍奉夫君,然而美人却是蛇蝎心肠……后面的内容她没什么兴趣听,闷闷地沉浸在莫名的愤懑中,陡然醒转,脸色也慢慢转红,她才十五岁,想什么夫君娘子!
戏终于落幕时已近深夜,凌煜推开窗,看向对面关得紧实的窗——
客栈这几日格外热闹,他们要的两间上房并不在一处,隔着一个小小的回廊转角。
房内灯影绰绰,窗边两个人影站了一阵,其中一个走开,而另一个侧坐在桌旁,隐隐约约能看见她头上两个尖尖的发髻。
凌煜觉得这场景莫名地熟悉,好似不久之前,也是这样的一个夜,他因辗转难眠开窗时,看到的也是这样一个侧影。
“自然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回忆起她说这话时的神情,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这个小丫头,有意思。
耳中忽闻异动,凌煜抬眼,天边隐隐有一团黑影靠近,他眸色一沉,将手一伸,接住轻盈的一团。一直灰鸽稳稳停在他手臂上,尖嘴伸进翅膀里梳理了几下,睁着一对黑豆般的黑眼睛盯着他瞧。
他伸手摸了摸鸽子软滑的羽毛,解开鸽子脚上绑着的红绳,他将一个竹管取下,拉出里面卷好的布帛,片刻之后,将鸽子放飞,关了窗回身看向正铺床的凌小纪,“明日返程。”
他沉吟片刻,又道:“乌月城的事延后。”
如水月色温柔延展,洒落满庭光华,又爬上高墙,无声无息蔓延至高窗屋顶。
苏淮年在窗前坐了有一会了,手中不住摩挲着一个木盒,少见的沉默。
萧诺轻声问:“阿年,可是因为那戏不开心?”
苏淮年默了片刻,声音低低地问:“你也觉得男子就应三妻四妾吗?”
“自然不是。”
这一声冰冷刺骨,令人心惊。
苏淮年惊讶抬头,萧诺眼带嘲讽,走过来摸摸她的头,“一生一世一双人,正该如此。”
她眼里渐渐有光凝聚起来,苏淮年怔怔看着她,突然孩子气地笑起来,“原来你也是这样想,我还当我是个异数。”
萧诺只温柔看着她,闭口不言。
日夜兼程之下,两日就到了上京。
凌煜吩咐凌小纪将苏淮年和萧诺暂时安置在一处宅子里,先行回府了。
凌小纪将二人领到地方,又吩咐府里的下人准备吃穿用度,各项用具一应俱全。
苏淮年四下转了一圈,单刀直入:“小纪哥,我来上京是为了找人的,如今地方也到了,不好再叨扰,不如就此别过吧。”
凌小纪忙摆手,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位“凌煜”的下落,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只好圆滑道:“苏姑娘暂且等等,我家少爷吩咐了不得怠慢你们二位,你就暂且安心住下,找人的事不急,等少爷回来他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