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刚才都检查过了。
两人并排躺在地上,抬眼是车的底盘,关映侧过脸,看着牧歌。牧歌锁眉想了一下,觉得当面拆穿关映的“无能”和“虚荣”也无济于事,不行的话就等明天修理厂的人来吧,反正现在离天亮也不远了。
牧歌手电一关,想钻出去。
关映把牧歌拉住了:“急什么,再聊一会儿。”
有病!谁躺在车子底下聊天?还是坑坑洼洼的路上,牧歌暴躁:“你答应过以后不出现的!”
“……不是我要出现,你的车挡住了我的车!”
“……我迷路你也迷路啊?鬼信啊!”再说了你的车能爬山能涉水能滚沼泽地,就不会从旁边绕过去啊?
关映一撇嘴:“我是路痴怎么了,我以为跟着你走能回去啊!”
“行,你继续躺着吧,我到外面呆着去。”牧歌都懒得再质问关映怎么会跑到那个战斗机体验场了,回答肯定是他也有事要去体验。
“你出去吧,燕初等着呢。”
牧歌浑身一僵,听到的这句一定是做梦吧,要么就是关映的呓语。
关映声音低下来,变得正经:“燕初逃狱了,要不然,我怎么会这么急赶过来,幸好你没事。”
牧歌的脑子彻底木了。
关映一侧身握住了牧歌的手,轻笑:“我吓你的,没这么恐怖,他出来第一件事肯定是跑国外避难,不可能在国内呆的,怎么可能跑这里来?看你,手都吓凉了,怪我,不该胡乱说话。”
牧歌屏住呼吸,只听见风声。
风声,树声,交映在一起,像最惊悚的音效。没有月的夜晚,四周都很黑,显得如此可怕。
关映抱住了牧歌:“你别担心,有我在。”
牧歌把关映狠狠一推,咬牙切齿,什么话也没说气呼呼地钻出了车底。心有余悸环视了一下车,还好,什么都没有。牧歌拍拍全身灰尘,拿出矿泉水把手一冲,坐在驾驶座上。关映也爬出来,慢悠悠地拉开门上来了,坐在副驾上。
牧歌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关映点了一支烟:“要不然,大半夜的,我能说这么惊悚的话题?不过,才是下午的事,不管怎么样他都还不可能追到这里——他对你的执着劲,不一样,我很担心。”
“……我欠他八辈祖宗!”牧歌挤出一句。
“牧歌,你在这里呆着吧,D…19好歹是部队的地盘,他轻易进不来。”
牧歌的脑海中浮过很多画面,最开始是燕初扭曲的脸,可到了最后,却是最初见到的温和的燕初,燕初站在游戏专卖店的角落里,回头一笑,笑如涟漪,在薄薄的嘴唇漾开来。
“燕初对你很执着,看守所里一直要求见你……”
“那不是执着。”
“……”
“那是变态。”
同在变态圈子里的关映不吭声了。
得不到就一定要抢到手,抢不到就要毁了,虽然和燕初的表象那么不符——牧歌心烦意乱,想了很多,由听到消息的僵硬变成了现在的五味杂陈。想着想着,狠狠一踹脚,趴方向盘上——就算燕初出现又怎么样呢,牧歌铁了心,这一次,无论如何豁出去了,谁怕谁,强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关映提议坐他的车先出去,到有信号的地方找修理厂的人过来。
车就先撂这里吧,反正这地方也没人。
牧歌沉默着上了关映的车,还是累,顺着坎坷的路上下颠簸,靠着座椅睡着了。牧歌真的是累惨了,意识里有一丝要起来的想法,但被铺天盖地的倦意给彻底埋没了。
关映扭头,轻笑:“我就喜欢这种性格,多大的事都不是事。”
牧歌做了个不太好的梦,在黑暗的地道被不明物体追着,他不停地跑,不停地逃,好不容易连滚带爬逃出一片光明,啪的一声掉进一个大水池里。一身冷汗惊醒,牧歌差点魂都没了。
这是什么梦,这是什么地方。
牧歌抹了一把脸,摸着软软的薄被子,窗外,是熟悉的训练场。而门,紧闭着。
哇嚓,这是另外一个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