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墙面上映照的景象有的炫目瑰丽,有的温馨暖融,有的平静宁和,茶白毫无停留地一一走过,面无表情的脸上只见严肃,唯有追寻傻蛇的掐诀手指在越走越不稳。心里后悔着将他甩脱,而没察觉傻蛇的不对劲。
就在无法淡定的茶白着急寻找时,漂浮着的傻蛇也在听到一句干涩话后,身体不再发僵发硬,而是软乎乎地落了下来。
之前息夜在被茶白甩出来,也没察觉到不对劲,直到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飞行时才开始害怕,一直到落地,第一个反应就是全身团的密密实实,脑袋都是缩的紧紧的。
又听到一声叹息才试着半睁开眼眸,追寻着声音的来源,可看来看去,只有一座冰雕像拦在面前。
这座并不是之前见过的那座。
先前的那座神色虽然看上去高不可攀,却是五官柔和,还带着点婴儿肥,隐隐有个梨涡,或许笑的时候会显得很暖。
而面前的这座雕的是真的冷厉,从骨子里,从闪烁着冷光的眸子里,全是真正的淡漠无物,嘴唇也是抿成一条线。
息夜看清楚后,又缩了缩脑袋,想着的全是阿茶比他们都好看,想着阿茶是懒得与人交流才表现出的冷淡,却不是真的无动于衷,他的手心是暖暖的。
一想到茶白,就蹦跶着想要去寻找他,却又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禁锢在原地。
之前莫名的声音再度响起,音调依旧古怪而吃力,就像是数千年都没开口过一样,“回,来了,就,不要,走,了,这里,喜欢吗?”
息夜挣动着就是无法解脱,恼火地回身就吐了口火,从来都是所向披靡的火在这里只摇曳了下就迅速熄灭。然后一股脑地使出所有会的术法,一样都没有见效。
待息夜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开始呼哧喘气时,才响起一声轻笑,这里空荡,声音一声声地波荡在整个空间,显得有些粗哑却又带着几分戏谑。
伴随着声音的波荡,原本无人气的这里有日光慢慢升起,绿荫铺满,原先外面见过的双生桃花树也神奇地长了出来,高大茁壮,华盖遮天。在流泻的仙气下,桃花开的灿若烟霞,盈盈动人。
息夜膛目结舌地看了好久,要不是茶白不在,都想扑过去用牙齿磨磨树干,勾勾桃花瓣,甚至在清香扑鼻中满地打几个滚。
但一想到此时的境地,咽回欲要流出的口水,不高兴地扭头呲牙,露出两枚幼蛇才有的乳牙,嚷嚷着,“放开我,我要去找阿茶。”
话一落下,刚还温和的禁锢猛地用力,连喉咙都被掐紧。息夜挣动了两下,瞪大眼睛想看看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可惜将眼睛都快瞪脱框了,还没见到这里还有什么人。
刚还灼灼盛开的桃花瞬间化为白光点点,而周围的空气也如被凝压住的水流,在缓缓搅动,连覆在墙面的薄薄冰质都在咔嚓咔嚓地龟裂着。
“阿茶,是,何人?数千年,未见,你的,答案,是这个?可是,在怨恨,我?”在对方依旧艰涩的话语中,息夜忽觉身体一暖,桎梏松开,无数让人舒服的东西争先恐后地没入体内。
息夜刚哼哼了声,又恼怒地闭嘴时,落入一个冰凉的怀抱,感到有片冰凉在脑门缓缓滑动,一寸寸地流连不去。
息夜惊恐地瞪大双眼,依旧没看到任何人,害怕地大呼一声,“是谁……”嘴上忽地一冷,吓的僵直身体,却有无力反抗,想哭又不愿。
声音再度响起,“阿希,我的阿希,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我后悔了,重新开始,好不好?”
息夜又气又怕地哆嗦了半天,直到腰部被搂紧,浑身再无一丝暖意,才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挣扎着,推搡着,并大喊着,“我,我,我不是,不是希宴,你,你,认错了,我,我,只是条小蛇,属于阿茶的息夜。”
“你是希宴,忘记过去?小蛇?”对方略带疑惑的语气顿了顿,息夜面前忽然多了枚凌空的镜子,青蒙蒙的光落在息夜与抱着他的透明人身上,片刻后,里面倒映出两个人的身影,纤毫毕现。
只见一位身着简单白袍的少年被一位身穿淡金色暗纹劲装男子牢牢地抱在怀里。
白袍少年的脸带点婴儿肥,惊惧的表情下,一双碧眼瞪得溜圆,却在抿嘴时露出颗梨涡。
镜子内的另一位男子就和旁边立着的那座雕像一模一样,只是他多了丝情绪:嘴唇微张,眸子因激动而在微颤着。
待冰凉的手指在白袍少年眉眼间流连够了后,缓缓拉近距离低语道:
“阿希,看到没有,这就是你,本来的你。而你是我的,一直都是我的,你的心,从来都是我的。曾经未能做到的,通通弥补,再也不分离了。”
息夜害怕地眨眨眼,又眨眨眼,镜子里面的少年也在不停地眨眼,捏脸捏手,还是无法相信。
直到他挣扎着探手去触碰镜子,却什么也没碰到时,男子方才收回眼底的激动,有些难以接受地盯视着他,
“忘的,真干净。这里是,昆仑镜造的,另一方世界。说真是真,说假也是假。这里只是它,万千世界中的,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