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怀真沮丧到了极点。
今天发生的事,没有一件是合她心意的。
宋偃和苏素在退休后,大多时候都住在西郊的凤凰山的院子。
大院是宋家的祖产,不,准确来说,整座凤凰山都是宋家的祖产,后来时代变迁,大部分土地都归于公有,只留了几处住人的院子。
因为凤凰山某部分区域又被划作景区,宋偃和苏素现在住在凤凰山后山腰处的平德园去。
怀真上小学前就在平德园里长大。
对于小时候的怀真来说,平德园太大了,大到她闹脾气要离家出走,走了一个多小时都没走到平德园门口。
虽然怀真现在长大了,但平德园还是那么的大。
哪怕有电瓶车给她送到了二门处,但要走到主院也有十几分钟的路程。
外婆果然让人在行道处放了许多冰块。
冰块的寒气与夏日的暑意并未相互抵消,反而同两条蛇一般,纠缠在了怀真身上。
热的黏腻,冷得刺骨。
路程还没走过一半,苏素的电话又来了。
珍珍到哪了刚过二门,这天越来越阴了,要不要外婆让人去接你?
不
轰
一道雷声打断了怀真拒绝的话。
苏素不容拒绝道:过一会肯定是要下雨的,珍珍你在二门行廊那等着,我让人去接你。
从二门到主院的路程,大部分都有行廊遮蔽,但还是要穿过一个露天的花园。花园面积不大,也就有四、五分钟的路。这么点路淋些雨也不算什么,可无奈怀真外婆不这么觉得。
挂了电话后,怀真仰头看了看那阴沉沉的天空,抿了抿嘴,并未听外婆的话留在原地,兀自朝住院走去。
程晏是被支出去的。
他妈妈和久别重逢的家人的谈话并不算愉快,可碍于他这个晚辈的存在,大家都不好撕破脸,只能客客气气地阴阳怪气。
外婆苏素受不了丈夫和女儿的做派,再找到一个还过得去的理由后,就迫不及待地将程晏给支了出去花园里的家政人员多了去了,哪里非得差遣他这位少爷。
程晏无可无不可地接过了送伞的任务。
表妹宋怀真,一个亲近又陌生的人。
两人都是独生子女,从血缘上来说,两人在同辈间可以说是彼此最亲近的存在了。
说陌生,则是因为这么多年来,这对表兄妹竟然都不曾见过一面,同陌生人无异。
事实上,见还是见过的。在他三岁时她曾带他回国探亲,恰好和刚出生的表妹处过一段时间。据他妈妈宋慕说,他那会很喜欢这位表妹,甚至在离国时试图偷偷地这位小表妹抱走带上飞机,可惜被小姨给抓了个现行。念在他年纪尚幼,小姨放过了他的拐人行为。
程晏表示,他还没记事时前的事,她尽可以胡扯,信个标点符号都算他输。
无论如何,在去接人的路上,程晏在心中还在盘算着,主院里母亲和外祖父母可能发生的对话,以及父亲交给他的任务。宋怀真这个名字并未在他心中留下多少痕迹,他甚至都没去弄清怀真是哪两个字。
直到他看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