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她捂住嘴,心下一阵狂跳。
“当真。”
可是,为何他的笑脸却离她越来越远,他一直退一直退,直到消失在月光中。
“梁山伯!”她大叫一声,醒来,却看见碗千岁的脸。
“做梦啦?”他不似从前那般不正经,眉宇间竟有点黯然。
“你怎么进来的?”她看着完好无损的门窗,吃惊地问,马上又道:“梁山伯呢?是他让你来找我的?!”
碗千岁攥了攥拳头,说:“祝英台,梁山伯死了。”
“嗯?”她愣愣看着他。
12
孤山之上,只有这一座坟,荒草丛生。
她站在坟前,手指从墓碑上缓缓滑过。
她并没有哭,只是转过头,问:“他真在里头?”
碗千岁点头:“你离开后的两个月,一场恶疾,耽搁了医治。”
她叹气,给了碗千岁一拳,却是软绵绵的:“还说是兄弟,怎么不看好呢。明知他一读起书来便什么也不顾了。”
碗千岁不语。
她蹲下来,伸出手指,用她的指甲在那木质的墓碑上一笔一笔写起来——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这寿,不骞不崩。
咯咯的声音中,鲜血从她指尖渗出,慢慢当红了墓碑,像那个傍晚,漫天的红霞。
“祝英台!”碗千岁厉声道。
“让我写完。”她面不改色。
碗千岁紧皱眉头。
冷风拂过,黄叶翻飞,她写完最后一笔,鲜血淋漓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跟我回书院吧。”他扶起她。
“我不住琴房,我要住万卷库。”她挤出笑容。
“好!”他用力点头。
13
下雪了。
她靠在饵三娘怀里,身子轻得没有重量。
大片雪花从万卷库的窗外飞过,外头的世界,即便是黑夜,也白得那么好看。
“我还是觉得他会来看我。”她额头火烫,笑着对饵三娘说。
“嗯。”饵三娘拍拍她的手,“你要快些好起来,不然没人给我打洗脚水。”
她突然用力撑起身子,朝窗外看,惊喜道:“你们看,那是不是他啊?这么冷,怎么还穿那么少?”
碗千岁照她的话朝窗外看,冰天雪地,鸟兽皆无,哪有人影。
“你眼力真好,是他。”他缩回脑袋,称赞她。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这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她的气息越来越弱,“你们看,我还记得。这是一首祝词,真好。”
“祝英台的记性真厉害呀。”饵三娘别过脸去,不让别人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睛。
“我睡一会儿,他来了就喊醒我。”她慢慢躺下去,还是拿书当枕头,睡得很舒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