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亮如白昼。
与此同时,在花都宫城后方的小山上,光束穿破泥土直射天空,刺破云层的刹那,千万死魂挣扎着脱离光束束缚,朝向四面八方怒吼哀号,天地如同地狱,人间没于鬼火。
也就在那一夜,伴随着这颗长久沉寂在北方天空尽头的星辰突然明亮,被人几乎遗忘了的千年前的预言再度亮响在人们的脑海。
魂女觉醒了,珠华即将在这个时代诞生,预言,是真的!
然而,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宫城后方的小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更没有人知道魂女究竟在谁的体内觉醒,因为,当时的甬道中除了我没有任何其他人,而发出那道光芒动摇天地的人,就是我!
瞳雨曾说,魂女之所以会让梦灵失控,是因为她所受的愤怒、不甘、绝望、痛苦早已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底线。
当所有感知都麻木的时候,梦灵,再无拘束。
如同现在的我,在灸舞将我推出甬道的那一刻,对自己懦弱的痛恨,对自己任性的懊悔,当所有矛盾与痛苦吞噬掉我最后一丝理智的时候,感知随之逝去。
我只觉,身体里有股力量在疯狂膨胀,在我即将窒息的前一刹那喷射出我的身体,随之,光束直刺天际,刺破轮回之门的瞬间,死魂四处飞散。
梦灵仿佛亮白的火焰,燃烧在我周身的同时,将我的身体悬浮在半空。
不知过了多久,似是很短,又似很长。
伴随叮铃作响,他出现在甬道尽头,手腕脚腕各戴着一圈铃铛,紫裳长长拖曳在地,上面是同样冗长而华丽的淡粉丝发。
那夜弑帝3
“可怜啊,梦灵失去控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么?”
他一笑,胜过女子的容貌,眸心,嘴角,颤心的妖娆,犹如双潭般深邃的金瞳满含笑意,仿佛诡异的魔咒,将叛逆与高贵如此奇异地糅合在一起。
我悬在半空静看着他,虽无法说话,可记忆深处的光芒却让我想起了他的名字,荧惑!
“是,我就是荧惑,你的记性不错。”他笑将手伸向我,指甲倒映着诡异的黑蓝光芒,“别惊讶我为何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是天玄人啊,会读心哦。”
你不只是天玄人,还是天玄的王族,只有王族,才能如此轻易地读到别人的心。我在心里对他说。
他眼睛微眯,笑容更魅:“你不笨啊,倾城,不,如今,该叫你魂女了。”他五指微张,原本燃烧正旺的梦灵突然不再狂乱,火苗窜向他的掌心,又在他掌心凝聚成亮白的玉球,“白木簪中的梦灵还没完全回到你身体里,所以今天,我还能帮你收复住你的梦灵,好在那些死魂还没能力伤害到生人,否则,这三国的一千五百年基业又得毁在你手里。”
我不要你帮。我皱眉。
他挑挑眉,笑看了眼我身后的石门:“连石门里的人,你也不要我帮么?”
我一怔,紧张地看向身后。
他却道:“别紧张,你的小五死不了,他现在好端端的呢。”
你怎么知道?我问他。
他指了指自己鼻子:“我当然知道,因为,出这主意的人就是我呀。”
我想了一瞬,忽然明白了,这些杀手是太后的人,你也是。
他皱眉想了想,勉强道:“你硬要这么说也可以,不过,让太后派杀手追杀你和灸舞的主意确实是我出的。”
为什么?灸舞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她怎么忍心?
他笑了:“不懂了吧,这叫苦肉计,怪只怪你家谛听太聪明,料到太后会杀你,故意把灸舞叫回来保护你,自以为这样太后的杀手就会手下留情,可是,他万没料到,我比他更聪明,索性来个将计就计,逼地灸舞为了保护你将你先推进甬道。”
你是冲着我来的。
“是,”他望着手心越聚颜色越亮的梦灵,“我就是冲着你,魂女来的。”他忽一收手,方才刺破天际的光束顿然消散,没有了死魂的鬼哭狼嚎,天地刹那死静。
“你究竟想做什么?难道,就连你们天玄也和赤焰同流合污,想拿下珠华吗?”没有梦灵的狂乱,我终于得以开口。
他伸手,点起我的下巴,又笑凝视住我的眼睛:“别想这么多,我之所以出这样的主意,只是为了要和你独处而已,魂女,我有话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