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两家亲友;官场中人;得知两家仓促定下婚期;冷眼旁观;等着看尚书府笑话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这一看;就看出蹊跷来。
谁说状元出身的沈学士与族人不亲近?不过小半月功夫;沈学士去了三次尚书府;沈学士之妻谢氏也去了两次。
另有东宫属官名叫沈瑛的;这些日子也去了两次尚书府。另有常出入尚人;好像不是旁人;就是沈瑛的同胞兄弟。
还有大理寺卿杨镇;这些日子也去了尚书府两、三遭。听国子监那边传来的消息;杨家在监的次子请了半月“病”假;可跟在沈尚书嗣子屁股后边那个小胖子活蹦乱跳的;哪里像有病的模样?
还有沈家姻亲左春坊大学士杨廷和家;这些日子也曾遣子弟上门。
那些想要“趁火打劫”的人思量过后;就老实下来。
沈学士背后有谢阁老;他既出面为尚书府撑腰;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得罪的了的?就算谢阁老退下来;还有杨廷和在。东宫属官;那可是炙手可热的职位;等到太子登基;就要再进一步;说不得就是未来的阁老尚书;谁会愿意与他结仇?
沈家这边上门帮忙的晚辈多;倒是准备得有条不紊;毛家上下却是忙忙碌碌。
毛家虽有几门亲友在京;不过不是隔房堂亲;就是远亲;平素里上门托个关系;打个秋风还罢;正经用时什么忙也帮不上。幸好毛迟也算翰林院老人;在翰林院里也有几个交好的同乡、同年;通家之好;便也打发女眷过来帮衬;这才使得毛太太没有出了差子去。
不过读书人素来清高;加上南边风俗;向来重嫡轻庶;对于玉姐儿的身份;难免有人腹诽。嗣女又如何?到底是小老婆养的。就算人人都说尚书府夫人是个雍容贵重的品格;可这玉姐儿才到长房几年;如今到底tiáo教没tiáo教出来还是两说。
也有心直口快的;少不得在毛太太跟前露出一、二口风出来。
“是个规矩懂事的;等进了门;伯娘、婶子们就晓得了……”毛太太带了几分矜持点评着。
对于这门亲事;她早先也略有不满;不过待见过徐氏与玉姐儿后;就剩下欢喜。她不过落第举人之女;侥幸做了状元太太;可早年初到京城时也闹了不少笑话出来。她有自知之明;见到亲家太太徐氏的大方从容并不觉得嫉妒;反而满心艳羡。
玉姐儿如今有徐氏几分品格;落落大方;这几年是当家理事;自有一番气度;在毛太太看着;就已经比丈夫这些同年、同乡家的腼腆小姐强出十倍不止
外人只看着沈尚书如今垂危;毛太太却知晓得沈家在南士林的声望。尚书府人丁虽单薄些;可沈氏一族人丁可繁茂;今年南直隶的解元不就是玉姐儿的族兄弟么?
娶一个媳妇;与沈氏一族成了姻亲;说起来毛家还是占了大便宜。
唯一遗憾的是;迎娶太仓促;难免少了几分风光;不过事到如今;也是便宜之举;总比让自己儿子等三年要好。
转眼;到了十月十五日;正式迎娶前一日;沈三老爷带了几个族侄往毛宅送嫁妆。
毛宅这边很热闹;不少翰林女眷过来;想要见识见识尚书府送女的气派。毛迟有三个同胞姐姐;都已经出阁;长女随丈夫在外任上;次女与三女都嫁在京官人家;今日都携儿带女回娘家帮忙。
对于未来弟媳妇的嫁妆;毛家两位姑奶奶也好奇;倒不是贪财。只是想要通过嫁妆多少;看看未来弟妹是否受娘家重视。
不管沈家多么体面;一个被亲人重视的女儿与一个不重视的女儿;对毛家来说肯定不一样。
等到嫁妆送到;不能说十里红妆;可一百零八抬嫁妆;在京中也是屈指可数;晃花了大家的眼。
更不要说嫁妆中;京中房宅两处、铺面两间;京外田庄两座;松江田庄两处;不说毛迟以后前程如何;只这些陪嫁产业就够子孙无忧。
毛太太只觉得脸上光彩;毛家两位姑奶奶也终于放下心。沈家既重视玉姐儿这个女儿;这般陪嫁女儿;以后待自家小弟这个女婿定也错不了。
那些翰林太太都是咂舌不已;不免有人说酸话道:“就算是尚书老爷;这般嫁女也恁招摇;若是清清白白做官;想要攒下这些可不容易;就不怕御史弹劾不成?”
毛太太挑眉道:“徐夫人可是相府贵女出身;名下嫁妆产业丰厚;沈家三房又只有这一女;叔伯自然也要多陪送的;齐三房之力陪送这些也不稀奇……
就算沈尚书走了;沈二老爷却是玉姐生父;难道以后就不照拂女儿女婿了?虽说现下沈二老爷得了南京国子监的缺;年底就要往南京赴任去了;不过自己老爷说的清楚;等沈二老爷熬完资历再回京时;还要升一升的。
还真是让毛太太说着了;玉姐儿这份嫁妆还真是大家各有添加。
因毛家只是中等人家;徐氏本不欲招摇;给玉姐准备的是一处宅子、一处铺子、京城与松江各一处置庄子;剩下的都是做了压箱银。不过沈洲添了京中一处宅、京外一处庄子;三老爷给添了一间铺面;沈瑞见上面有南边产业;就添了一个松江庄子。
“家里就玉姐儿一个女孩;婚期已经是仓促了;嫁妆体面也好……”沈沧这样吩咐道。
徐氏便也听了劝;将原本订好的九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