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眼下沈全与其说是担心二房受非议;还不若是说担心二房所受非议会影响到沈瑞身上。
果然;沈全见徐氏不为所动;不由急了;直言道:“大伯娘与大伯固然不怕非议;可瑞哥儿呢?两人同日入京为嗣;一人殇了;一人好好活着;外人能猜测这边长辈不慈;就能胡言瑞哥儿不友……”
“全哥儿;你在胡诌甚么?还不闭嘴”沈瑛在旁已是铁青了脸;低声怒喝。
沈全心里畏惧长兄;讪讪地住了口。
沈瑛已经起身;躬身道:“是侄儿没有教导;才使得全哥儿在伯娘面前大放厥词;这里侄儿代他给大伯娘赔礼。”说罢;已经跪了下去。
沈全在下首;哪里还坐得住?少不得也跟在兄长身后跪了;面上带了懊恼
他方才情急之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倒好像是在给二房上下定罪名;这些话私下里与沈瑞说说没什么;当着长辈的面确实显得狂妄无礼。
徐氏看重的沈全的本就是他对沈瑞的关爱;哪里会计较他心急之下的失言;摇头道:“这是作甚?瑞哥儿快扶你瑛大哥起来;全哥儿也起来……”
沈瑞上前扶了沈瑛起来;沈全也老实地跟着起了。
沈瑛还要再说;徐氏道:“全哥儿还没成亲生子;不能体会父母之心;瑛哥儿你却也是为人父了。我与你大伯两个不看别的;只念在宗房大老爷的爱子之心。至于旁人说嘴;正如瑛哥儿所说;亲近的知内情自不会多想;不亲近的管他如何说辞……”说到这里;又望向沈全:“全哥儿也莫要太担心瑞哥儿;此事不独是我与你大伯之意;瑞哥儿也是早点了头……”
沈全望向沈瑞;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沈瑛本无心参合此事;主动过来传话;也不过想要从中周旋一二;不让宗房、二房生嫌隙;倒不是非要见沈沧不可。
眼见徐氏这边主意已定;沈瑛便也没有再多说;带了沈全告辞了。
登上马车;沈全便忍不住开口道:“二哥今儿定是去状元府寻六族兄;还不知是什么说辞;作甚不直接登门来;非要上蹿下跳四处摆出委屈模样?同大伯与大伯娘的心胸比起来;真是全无风度”
沈瑛瞪了他一眼道:“二房大伯、大伯娘这般品行;你不想着见贤思齐;反而想要煽风点火;将事情闹大不成?”
沈全立时萎了;小声道:“珏哥儿走了;二房长辈也确有照顾不周之责;可生老病死谁能管得了?宗房这样不依不饶;就有些过了……”
沈瑛摇头道:“既是长辈们有了定论;勿要再啰嗦大伯娘说的也没错;可怜天下父母心;只看在族长大伯面上;此事也不好多计较。”
沈全想起宗房大老爷昔日对珏哥儿的宠爱;叹了一口气;也是没了话。
沈瑛并没有直接回家;路过家门时打发沈全回去;自己则是直接去了宗房老宅。
沈四下串联;想要用挟其他房头一道给二房“谈判”;这般恶意揣测二房长辈实不妥当;沈瑛昨日也婉转劝过;不过沈只当没听明白。今日既知晓二房长辈心意;沈瑛当然想要早些告知沈;省的他错的越来越多。
宗房老宅的管家是沈械身边老人;自是认识一个胡同里住着的沈瑛;听说他过来;带了几份焦急忙上前道:“瑛大爷来了;请瑛大爷快劝劝我们二爷……二爷刚打南边过来;水土不服;前两日就没怎么正经吃饭;今儿晚饭碰也不碰……”
大管家是沈械身边人;对沈瑛并不是忠心;而是知晓要是真让二爷病倒在京城;自己这管家也脱不得于系。
沈瑛听了;不由也跟着担心道:“快带我去看看”
“好;好;老仆这就带瑛大爷过去……”管家立时应了;斜着身子;在旁边引路;去了沈所在跨院。
天色将暮;这边屋子里却依旧没有掌灯;乌黑黑一片。
沈连衣服都没有换;依旧是外出见客的素色大氅;还是一个姿势坐在桌子边;手中握着一封信。
这是宗房大老爷给二房长辈的手书;沈没有直接叫李实带过去;本是要留在手中做杀手锏;眼下却觉得有些烫手。
按照沈理所说的利害关系;尚书府那边是不会答应“归宗”之事。这封信即便递过去;也不过是得几句客气话;那还递不递?
到底当如何?该如何?沈真是迷惘了。
他是真心想要完成父亲的心愿;也想要维护宗房在族中地位;让族人知晓宗房子孙不好相欺;可是如今在族人眼中宗房真的有地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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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归去来兮(六)
进京不过三日;可三日之中失望委实太多了。
听了沈瑛说出的消息时;沈第一反应是不信:“二房大太太真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