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媱看似从容不迫,其实一颗心快吊到嗓子眼儿。
“神武令现在拿不出来,但它肯定在云氏。只要我在的一天,云氏的大门永远为白掌门敞开。再者,我还有一个姐姐下落不明,找到她,或许可以问出神武令的消息……”洛媱转身,直接朝白柳相俯首,“云洛媱愿为白掌门肝脑涂地!不知白掌门意下如何?”
万籁俱寂,唯雨声嘈切。
洛媱头低到了尘泥里。
她别无选择。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今日一劫逃过,此后修行之路无限坦途。
像是等待了千百年光阴漫长,白柳相终于展颜一笑,啪啪啪抚了三掌,“好极!”
洛媱缓缓抬头,白柳相已递来一只小巧的金碗,碗中的药汁泛着诡异绿色,“喂凌渊喝下。依你计策,将他炼成活死人。”
“是。”
洛媱双手接过碗,直到此时,才真正的与凌渊对视。
雨下太大了。
她拖着灌满雨水的鞋履,每走一步都格外沉重。
眯起眼,才能勉强看清。
凌渊酷爱穿着如翠竹般的青衫,与碧月秋光剑同色。他单膝跪地,固执撑着剑,浑身笼着一层雨水敲击的雾汽。
他脸色惨白,握着剑柄的手指不停颤抖。
洛媱心底微寒。
她总觉得重伤的凌渊,会因为太愤怒暴起狠狠捅她一剑。
“喝了吧。”
洛媱蹲在他身前,将碗往他身前递了一递。
凌渊不解。
闪电撕扯夜空,将堕天禁天地照亮。伴随着一道道轰隆隆的雷声,他问:“为什么?”
为什么骗他呢?
她要的他都可以给她啊。
她想利用他修炼,他知道,等结成道侣之后,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用他来修炼了。
他不介意的。
他知道她向来聪明,可是……可是她为什么要给白柳相献如此阴险的计策?
一字一句,将他心窝都给戳烂了,洞开无数窟窿,呼呼灌入冰冷的风。
炸雷声仿佛从头顶滚过,震耳欲聋。大片大片的雨砸落,将对峙的二人淋了个全身湿透。
“……不要伤害珩央。”凌渊祈求。
洛媱凝视着他,“嗯,喝吧。”
他们现在打不过白柳相。
这是此刻唯一能给出的正确答案。
凌渊很好。
凌渊最好了。
但她不在乎。
她心中蓬勃的野心从未更改,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莫说牺牲一个凌渊,十个百个凌渊,都是她问鼎仙路的垫脚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