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世豪往前一步:“你的衣服全湿透了,能不全脱下来嘛?只是家里没有你可穿的衣服,要不早给你换上了。”
“你,你,你个流氓,伪君子,你不得好死。”
说完话,吴秋怡手舞足蹈,痛哭起来:“我的圣洁之躯,是给我心爱的人的,没想到却被你这个畜生看了,你让我今后怎样见人啊!”
“我,我会负责任的,我做的事我不推卸责任!”
吴秋怡警觉:“什么责任,难道你对我做了什么?说,是不是做了什么?”吴秋怡急切的想知道柏世豪到底有没有对她做了什么,如一头困兽,一副马上要吃人的样子。
吴秋怡的眼神令柏世豪颤栗:“没,没有,什么也没做,真的什么也没做。”
吴秋怡跳起身,快速从晾衣架上拿起自己的衣服在被窝里穿戴。“窸窸窣窣”一阵响后又跳下床,趿着鞋就跑了出去。
她抱着一种意念直奔母猪原。
陆兆镰校长三天前已经回到母猪原。他被柏世豪从水塘里救起后,在就近的一家赤脚医生为他煎了一剂麻沸散,他喝了后挥汗如雨,病即去了大半。
第二天,他向治病郎中讨了身棉衣就回到了原上。
陆兆镰心中急切,他找到了陆兆拓村长,严肃自己的立场:“只要留住我陆兆镰在东陵村教学,就必须要解聘吴秋怡老师,否则我会毫无商量余地选择离开。”
陆兆镰的态度非常果断,陆兆拓感觉到必须严肃对待。在与陆兆鸿几位村里德高望重的人见面后,对现身东陵村的吴秋怡当面口头传达了解聘她当东陵村村聘教师的决定。
吴秋怡瞪大眼睛吃惊的问道:“为什么?”
陆兆拓一副军人风范,毅然转过身去,大踏步离开。
吴秋怡找遍整个村子,没有找到陆校长与儿子阳阳的影子。日落西山的时候,她独自离开了东陵村,回到宁民县城。她根本不知道陆兆镰校长与阳阳躲在弟弟福娃的家里。
在随后的一段日子里,陆兆镰选择了更不为人们所知的低调教学,创作创新教学,他以“乘黄精魂”为笔名在西安晚报上发表了诗歌《颜色》:
蓝是天,
地也蓝。
你是肉色的!
我坚信我的黑不溜秋,
黑得此生只能看清一人!
你为了孩子而生了孩子,
我为了孩子而正色孩子!
孩子,孩子,
我们都是大地的孩子!
我在绿色中被烤成黄色,
然后,
又转成白。
多年之后,陆兆镰成为陕南地区最炙手可热的作家。除了绘画,书法之外,常有诗作发表。当他得知妻子吕卉婷身患重病,在柿园子镇胡兴华家中是故意欺骗他的事后,更是愤世嫉俗,感叹吕卉婷的人格高尚,立马执笔,一气呵成几首短诗:一,梦里四千天,光阴十一年。一句不待见,放马田园间。二,清灯明月夜,孤枕望窗台。倩影巳远去,万呼不见来。情书摆桌面,相思一万年。三,头发苍苍鬓角齐,娇唇如梦空欢喜。花开堪折不能折,留得美玉寄东篱。后来,他为第一首取名《一重天》,第二首取名《二重天》,第三首取名《三重天》。诗作发表,各种信件如雪花一样飘然而至,堆积在案头。陆校长一封也未曾拆开过。
时光荏苒,时光漫过北回归线,漫过秦岭,定格在春光灿烂的三月。
虽然这里的春风要比国内的要迟些来到,但普天同温的暖意告知人们春天已悄然来临了。与这种桃树枝头鼓花苞不相称的情景当是被东陵村解聘了的老师吴秋怡了。
从东陵村回来,她就开始思考人生,难道一个人的付出没有回报,把一颗真心合盘托出,难道不能温暖一个人?爱一个人就那么难吗?
对蜗居在家的女儿,吴母没有作过多的询问,任由她去。
在一个无比清新无比倍感舒适惬意的早晨,吴秋怡解好手,系好裤带习惯性的通过墙壁上的镜子审视自己时,一个念头在心中油然而生,她伸出手指头逐以数过,不信结果。再从头数过,她惊呆了,整个人马上蔫了。她无力的坐在床上,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全身:怎么可能呢?例假已经超过四天没有来了,越想越后怕。吴秋怡如坐针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走停停,在屋内无目的的转悠。最后她选择去了医院,妇产科的主治大夫在仔细询问月经史,有无既往病史之后做了试纸检查,明确告诉她,她已经怀孕一个月了,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平时注意增加营养。
吴秋怡就像行尸走肉一样走出妇产科,走出那处低矮的房屋围成的医院。吴秋怡想哭却哭不出来,心中充满悲愤,一个没有结婚的人却怀孕了。而怀的并不是自己心爱的人的。因为她心里清楚,陆兆镰与她并没有过任何肌肤之亲。
她抬头看了看天,向前走几步,再次抬头看天,再走几步,脑子一片空白,不知不觉来到南门供销社旁边的柏家院子,正好瞅见柏世俊从房内走出。她走过去不冷不热的说:“请你告诉我,柏世豪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