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请先生放心,以后定然不会了……”
黄秋岳嘴上应着,可以后,谁知道呢?作为先生的秘书,将一些人引荐给先生,正是他的“责任”,同样也是他的“权力”,有时候,他都有一种错觉,即便是作为中国第一人的汪精卫,也要任由自己这位主任秘书摆弄。
当然,这个念头,也就是在无人的深夜中自己得意一番罢了,在人前黄秋岳绝不会表现出这种得意,反倒是极尽恭敬的小心翼翼的从事着自己的“工作”。
“先生,虽说这些商人极是市侩,可也总有用得之时,”
因为中午没有午休的原因,此时汪精卫,只感觉眼帘有些沉重,但在听黄秋岳如此说道时,他却是极不赞同的摇头说道。
“名浚,那是因为你没见过真正的商人!”
在道出这句话的时候,汪精卫的脑海中浮现出去年于武汉汉阳钢铁公司开炉那天的场面,从那之后,每每在梦中他总是会浮现出那万人欢腾,人们神情激动的高呼“欢迎”的一幕,自然的,也少不了那个年青人。
只可惜……那个年青人是蒋介石的人啊!
揣摩上意,这是为官更是为秘书的晋身之道,瞧见先生的神情变化,黄秋岳立即知道他心中在想着什么,虽说去年先生去武汉,因为身体原因他并未随行,可他也知道,从那次武汉之行后,先生对管明棠似乎颇为欣赏,只不过因其为蒋氏之人,而无法引为已用,此时瞧见先生脸上的可惜之色,黄秋岳还是想到北方公司驻京办送来的例礼。
“先生所言极是,不过当今中国啊,能入先生之眼的商人,怕也没有几人了!”
点点头,汪精卫赞同道。
“商人本性市侩,置身商海,但能保持赤子之心的少之又少,能保持赤子之心,又能成就一番事业的更是几无二人!只可惜……”
一句话透出了欣赏,一声叹息又透出了可惜,而黄秋岳便接腔说道。
“若是换成旁人知道先生如此欣赏自己,恐怕……”
“他终归是那边提携的人啊!”
虽说未提名字,但汪黄两人却像是心意相通似的在那里说道着。
“先生,其实也不尽然!”
“哦?名浚,说来看看!”
身体微微前倾,汪精卫煞有兴趣的看着黄秋岳。
“先生,你知道,去年义勇军五十八路军一事……”义勇军五十八路军,汪精卫岂会不知,在他点头时,黄秋岳已经说道了起来,从管明棠如何通过宋子文面呈蒋介石,又到何应钦如何命令五十八路军死守,后来又是管明棠在邯郸建北方公司新区,到最后五十八路军改编新一军。
“……这新一军是五十八路军改编而成,可管哲勤这位副司令却落了空,若是说管明棠心里没有一点怨言,谁会相信,若非如此,他又岂会从去年到现在,身不入南京,现在……”
虽说这一切都是公开的“秘密”,可被黄秋岳如此一联系,汪精卫的眼前却是一亮,他明白了黄秋岳的意思,黄秋岳的话里透出来意思非常简单,沉思片刻后,汪精卫的眉头却是一皱。
“名浚,咱们这边,没什么可以给他啊!”
示好以人,收笼人心,这是政治上的最基本法则,可思来想去,在汪精卫看来,行政院能给他的,几乎没有他能看上眼的,拿不出可以笼络人的工具,自然也就没有了底气。
“钱,他自然不缺。先生可记得,当年张季直在世之时,南通各县县长、镇守使等地方军政官员到任后,第一件事就是拜访张季直,警察局办案也常向他请示,法院审案亦常向其请示……”
“当年张氏一族,在南通可以说是形如……”
话未说完,汪精卫只觉眼前一亮,当年张季直在南通可以说得上是“君临天下”,一是靠的他的实业,而则是顶着“状元”之名,相比之下,管明棠以外人而临邯郸,当初他之所以千方百计的把新一军安在邯郸,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避免地方上“欺负”他这个外地人。
权!
现在管明棠或许不差其它的,他所差的就是权力,他之所以同那位的关系冷淡下来,不正是因为,那位甚至连一个“副军长”的名义都不愿意给他,没有那个名义,他管明棠不过只是一个任人鱼肉的商人。
“……现在,他甚至不得不托庇于他日对于有所求之人,这又岂能让他心甘?先生,或许,一个实业家的称号,几块勋章,他管哲勤看不上眼,但若是咱们……”
声音微微一顿,黄秋岳把话留给了先生,汪精卫思索片刻后说道。
“省长任命牵涉甚众,若是冒然任命一商人为省长,恐怕兹难服众,到时只会徒生祸端,县长太小,甚是无意,一个县长,在河北那地方,也就是几千上万块钱的事儿,若是想让他心动,怕是要在河北另设一个行政督察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