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之面对这血泪控诉,神色未有丝毫动容,反而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纤尘不染的袖口,语气平淡得可怕:
“钱兄,不必用这种师兄的口吻来教训我。”
他抬眼,目光冰冷:“虽说同是‘泽’字辈,小时候照顾我几次,但是你我可没那么近的情分。”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锐利如刀:“倒是你,钱泽茂。身为儒家门人,窥得仙术门径,不思报效宗门,反而勾结外人,监守自盗,窃走我儒家至宝!”
“你,才是儒门最大的叛徒!”
“哈哈哈——!”钱泽茂闻言,竟发出一阵悲怆至极的狂笑,血泪淌得更凶:“我偷?我监守自盗?!”
“张泽之!你可知?那所谓珍宝究竟从何而来?是儒家世代传承,还是他们巧取豪夺,从别人那里抢来的?”
“到底谁才是贼?谁才是强盗!你口中的宗圣自己心里清楚!!!”
“一派胡言。”
张泽之似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优雅地抬起右手,五指微拢。
空气中磅礴的浩然之气瞬间汇聚,化作一只半透明的罡气巨掌,带着沛然莫御的力量,再次狠狠拍向被禁锢的钱泽茂!
“说,那东西,究竟藏在何处?”
钱泽茂被这一掌震得气血翻腾,几欲昏厥,
但他眼中狠色一闪,趁着对方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际,猛地张口——
“咻!”
两道漆黑如墨、扭曲蠕动的骷髅鬼影,发出凄厉的尖啸,如同来自九幽的诅咒,直扑张泽之面门!
然而,张泽之似乎早有预料,身形纹丝未动,周身一层清蒙蒙的护体罡气自然而然地浮现。
“嘭!”
骷髅鬼影撞在罡气之上,发出一声闷响,黑气四散,却未能撼动其分毫。
直到此时,一旁冷眼旁观的史理事才仿佛刚反应过来,随意地一抬手。
钱泽茂身旁的空间一阵诡异的扭曲,那残余的鬼影黑气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攥住,瞬间被碾磨成最细微的粒子,消散于无形。
钱泽茂看着自己最后的偷袭被如此轻易地化解,眼中那点不屈的光芒,终于彻底黯淡了下去,只剩下灰败。
张泽之轻轻掸了掸胸前,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仿佛刚刚只是拂去了一只恼人的蚊蝇:
“哼,【五鬼搬运诀】……没想到你当年竟用那唯一的机会,窃取了道家的这门偏门异术。我,可是一直防着你这一手呢。”
他缓步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的钱泽茂:“现在,死心了?”
“可以……好好说了吗?”
钱泽茂啐出一口血沫,眼神如同磐石般坚定,尽管气息萎靡,却依旧没有丝毫屈服的意思。
张泽之见状,似是无奈地轻叹一声,那叹息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怎么这般固执。就是不知道……你那宝贝儿子,钱富贵,他知不知道他敬爱的父亲,藏着这么大的一个秘密?”
“你敢——!”
钱泽茂猛地挣扎起来,束缚他的金光都一阵波动,他目眦欲裂,血泪再次涌出:“富贵他什么都不知道。从他出生起,他就远离异术界,我只想他做个普通人,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他甚至连藏神一窃这四个字都没听说过。”
他声音带着绝望的哀求:“张泽之!看在同是儒家门人,看在泽字辈的情分上!祸不及家人!别碰我儿子!”
张泽之却缓缓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是那副悲天悯人般的表情:
“拿回那件东西,是宗圣亲口发下的话。你跟我讲这些情分……我不敢信你。”
顿了顿,他目光落在钱泽茂绝望的脸上:“泽茂,你要是真想让儒家,让宗圣放过你儿子……其实很简单。”
“你把东西交出来就好了。”
“毕竟,只要物归原主,宗圣他老人家宽容大量,念在你迷途知返,不一定会把你怎么样的。”
“你从小在儒家长大,多少也有些香火情分在,不是吗?”
钱泽茂听到这里,嗤笑一声,笑声沙哑而悲凉,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