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在他的房间,这里,曾经是他们的房间。不过里面所有与她相关的物品,都被清走了,寻不到两人共有的痕迹。她想像得到婆婆命人清理时,心中有多么快乐。
黑发从他修长的手指中滑过,他转而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让两人的眼波对上。
“你这是怨我了?”
“不,我从不怨你。”她定定的望著他,好虔诚的说著:“以律,我爱你。”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才道:
“离婚,就是爱我的方式?”
“是啊。”她笑。
“来美国住,也是爱我?”
“这点倒不是。抱歉。”她道歉。
“如果,我希望你不要搬来美国住呢?你怎么说?”
她只是笑,不肯说。即使被他凌厉的目光逼迫,也一个字不说。好久好久之后,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对他道:
“我要回去睡了,晚安……。对了,新年快乐。”她踮起脚,给他一个亲吻。
他将她搂住,惩罚的咬了咬她耳垂,低喃道:
“你怎么以为你走得了?”
说完,不肯再听她说任何话——反正不管说什么,都一定会气到他,还是不听好了。将她抱起,一起走向大床,就算眼下他们都累到没有力气做任何事,她也还是他的!
“以律……”头一沾枕,她便已陷入半昏睡状态。
“别在这时候提离婚这个话题。”他睡意浓重的警告。
“我没要提……我只是,想叫叫你而已……”她微笑,整个人缩进他怀中,沉睡了。
“你这个女人……”他低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拍拍她的肩,带著点无奈,又有些满足的心情,闻著她的发香,也跟著睡去。
当一个女人的心思全部放在你身上时,你不会有什么特别感动的感觉,有时甚至会觉得这种体贴入微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控制。
不过,当这个女人的心思转移,不再以你为世界的中心绕行时,你一定能够马上察觉。有的人会为此感到解脱,有的人会若有所失,而有的人,则是感到愤怒。
罗以律就是觉得愤怒的那一个人。
他不知道把一场婚姻推到这样的绝地,为何那个罪魁祸首还能一副理直气壮的态度?不明白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为何真能把离婚当真,将他这个前夫晾在一旁,全心全意去当她的好妈妈?
把平静的生活搅乱,就是表现爱情的方式吗?她到底想藉由离婚来让他体会什么?爱吗?为什么他只有满满的生气与不解而已?!
当她不再当一个与他夫唱妇随的职业妇女之后,她去学舞蹈、练琴、插花、阅读什么的,生活中充塞著文艺气息,整个人也随之柔软了下来,以前在商场上练就出的精明俐落气势,很容易就消失不见了。
就像她辞去高级主管职务一样的轻易。
他突然有些悚然的发现——当她决定放弃一件事,不管那件事是否曾经花费她半生的精力去获得,只要她想放弃,也就是一瞬间的事而已。她可以丢弃得毫不留恋、绝不回头。
那么,离这个婚,是因为她在爱情上的心机?还是她看破之后的放弃?
他很烦躁,一直都很烦躁,如今这个烦躁,已经堆积到最高点!
他一点也不喜欢平静的生活被改变,但就是改变了。
他细细思索到底哪个环节没处理好,于是变成现在这样?
当初,如果他拒绝她离婚的要求,一切是否都不会改变?也许吧。
如果,他拒绝离婚,并且问她原因,她是否会对他明说?会吧?
可,他答应了,他离婚了,他什么也没有问。
她到底为什么要离婚?如果现在他问,她会肯说吗?他不知道。
当他仗恃著她的爱,觉得离婚这事,无可无不可,反正她还是爱他,两人恐怕还是得纠缠下去——除非他不再想要她,存心伤她的心,这,也是容易的。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爱他,他也知道。
“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