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炫怔住。
鹜颜一进屋,就看到了草垛上躺着的那人,如果不是真的非常熟悉,她几乎都认不出来是凌澜。
衣衫破碎、浑身是血,满脸的黑污,就那样阖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的心猛地一沉。
真的死了?
几乎不做一丝停顿,她快步上前,伸手探上他的鼻息。
刚开始她真的以为声息全无,探了很久,才能感觉到那微末的一丝气息,若有似无。
还好!
还好!
虽然微弱,至少,一息尚存。
高悬的一颗心稍稍安定,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会将自己变成这个模样?只知道,他内伤很重,外伤很多,得赶快疗伤才行。
忽然,她想起屋外的那人,想起刚才那人说的话,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默了默,她起身站起,出了茅屋。
外面哪里还有人?
一个人影都没有,天地空旷,只有风吹树摇的声音。
要不是地上细细长长逶迤一路的鲜血,她还真的以为叶炫的出现不过是她的一场梦。
鲜血?
她想起他滴血的剑尖。
可是,为何是一路?
明明她刚才过来的时候,地上没有血,而且明明他滴血的剑已经入鞘,而且就算没入鞘,也不可能滴落成这样,那么……
她瞳孔一敛,其实,伤的人是他?
“没事吧?叶统领?”
“叶统领,还是先包扎一下吧?”
两个禁卫扶着叶炫坐在凳子上。
“我没事,你们继续搜!”叶炫脸色苍白,淡声道。
虽然他知道,可能什么也搜不出来,但是,例行公事还是要的。
否则回去如何跟锦弦交差。
那个帝王心思缜密又多疑善忌,一般小伎俩根本骗不到他。
其实,他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为人臣者,就是要赤胆忠心,而他,却几次放水。
今日又放过了凌澜。
其实,今日要杀凌澜,真是易如反掌。
凌澜受了非常重的内伤和外伤,被他追到山上后,甚至再也坚持不住地晕死在了山上。
他不知道是谁让他伤成这样?他只知道,伤成这样还能提气飞了那么远,他是他见过的第一人。
那时,如果杀他,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但是,他终究还是放了他。
他不想做一个不忠之人,他真的不想。
但是,凌澜是叶子爱的男人啊。
他如果杀了凌澜,就算不杀,他如果抓了凌澜,带回皇宫,锦弦也一定会杀了他。
凌澜死了,叶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