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还在心里琢磨,是否能把刘豹拉洛阳来当质子,结果卫瓘跟他想一块去了。
呼厨泉是正儿八经的匈奴单于,让他回并州统领五部,无论是谁都无法挑理。
一部分头脑简单的匈奴人还以为是朝廷释放的善意,回头还得谢谢咱呢。
但实际上,一个久离部落的傀儡,想要重新得到族人们的认可,是很困难的。
不是所有人都是刘渊,南匈奴能成事,时也,命也。
夏侯献问道:“此乃阳谋,万一刘豹看出端倪,不肯来,甚至借机作乱,又何如?”
卫瓘道:“南匈奴刚被鲜卑人挫败,实力受损,应当没有胆量公然作乱。”
“况且我大魏允许单于归国,政治层面上是优待,匈奴人也没有大义。”
“即便真反,陛下正好可借此机会重组五部。”
夏侯献想了想,确实如此。
魏国目前的边境压力不大。
蜀国已灭,陇右再也不闹“姜维”。
吴国已残,扬州能自保就不错。
就算匈奴人脑子一热造反了,大魏动武也不是不可。
其实隐患是相对的,匈奴人离洛阳近,洛阳大军开赴并州何尝不在旦夕之间?
他们也会掂量自己的实力,或许会有某个部落不长眼,非要闹腾一波,但想要裹挟着整个族群与朝廷作对,可能性不大。
“此事朕再考虑一下。”夏侯献看向几人,“卫卿留下,其余退下。”
“唯。”
裴秀、贾充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夏侯献看着卫瓘,先是问起尚书台的事:“近来钟士季没有为难卿吧?”
“没有,钟侍郎雷厉风行,行事果决,臣有时还因跟不上钟侍郎的节奏而自惭形秽。”
厉害!
这一听就是胡诌的。
但君子论迹不论心。
卫瓘自从接手钟会报上来的案子后,才开始展现自己狠辣的一面。
不是这个斩了,就是那个逐了。
这其中不乏有得罪过他的人,人家正好趁着机会公报私仇。
不过大体上还不错,在天子眼皮子底下,他不敢无故构陷,只能说那些人点儿背,撞枪眼上了。
“具体庶务,朕不多问,只要卿处事公允就行。”夏侯献敲打一句,随后换了个话题:
“其实还有一事,朕觉得拓跋鲜卑有些碍眼,昔日朕于塞外大破鲜卑联军,轲比能身死,莫护跋归附,唯独这个拓跋力微不服王化,对于此獠卫卿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