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有一刻,她能那么憎恶一个人
他吃了疼,本能的闷哼一声,却不动,任由她咬
山鸡怒不可遏,抄起脚边的棍子就要上前
陈浩南立刻扬手,他身体前倾,阵阵刺痛的脖颈梗着
她咬得牙齿发木,舌尖尝到一丝浓烈血腥味,不只是锈味,还有他肌肤上酸涩的汗水,她眼睁睁看着他白皙脖颈渗出一层血珠,稀稀拉拉向下滴
有一滴顽皮的血珠,漫过他胸膛,落在那只青龙的胡须上
皮肉刺破的阵痛使他瞬间回神,他狠力一推,江娴立马从他身上抽离,重重砸在地面
他本以为她只是想发泄发泄,也觉得她那口小牙咬不出什么花样,所以未曾在意
直到出血,他才明白,眼前的蛇蝎毒妇名不虚传
江娴平仰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嘴角下巴还沾着他的血液,那几道血流,顺着她颈子滑下,吊带背心领口的花纹渗上几缕血丝
陈浩南亦半蹲在她跟前,他脖颈血迹斑斑,那圈齿痕像是烙印进肌肤一般,雪白西服再度被染红,只不过这次是他自己的血,卷土重来的绵延红流,像屹立雪中的一株红梅,雪落枝头,但毕竟不是真的傲雪红梅,给予不了诗情画意的惬意,只剩红与白的鲜明对比,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他没理会自己的伤口,也熟视无睹山鸡的叫骂
良久后,他问她过瘾了吗
她一咧嘴,挂血的皓齿露出,像刚刚吞噬猎物的野兽差点儿意思
她刚才不是开玩笑的,如果可以,用指甲挠,用牙咬,她也要置他于万劫不复
她一笑,陈浩南心中刚刚腾升的怒火骤然熄灭
他见过很多女人,妖娆的清纯的,也不乏十三妹那种尝过艰苦,一步一步爬上高层的女大佬
可是他从未见过能媚笑着发狠的女人,那种如丝媚眼中夹带奸诈狡黠的笑容,是引诱男人为之冲动的必杀技
她似乎从不遮掩自己的恶毒,她那一颦一笑,都惹得人心里发毛,他真不知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好坦荡,像是把婊子两个大字写脸上,也无所谓
这种女人,怎么会甘愿被男人驾驭?
他见识过靓坤的狠毒,也深知乌鸦的残暴,可是她一个女人,竟不输分毫
他又想起那句话,臭鱼配烂虾,什么人找什么人
也是,这种野性的女人,除了被操得嗷嗷叫,其他时候都死鸭子嘴硬
也就只有靓坤乌鸦那种狂妄之徒,才敢接近她
陈浩南接过马仔递来的丝帕,单手捂在伤口上
那张薄如蝉翼的丝帕透出片片猩红,同他肩膀胸口一样
江娴本还为要和他继续盘旋而心生反感,却在烦躁之中,骤然听到一阵急促踉跄脚步
几个马仔奔跑进来,在陈浩南面前急匆匆停脚
南哥,东星乌鸦来了
陈浩南和山鸡略显诧异,反复确认几遍,得知只有乌鸦,靓坤不见踪影
江娴一怔,险些窒息,她同样不安,她希望他们可以弃她而去,别为她冒险,却还是事与愿违
至于比乌鸦更名正言顺却并未出现的靓坤,她别无他想,只怕他是出了事
昏暗的门洞,闪现一刹高大身影,那光影由远及近,映下的黑影火速蔓延
乌鸦一袭黑衣,亮面皮夹克的下襟随他疾步行走被风带起,穿堂风也拂起他额前的长发,一缕黑交杂一缕金棕,在携卷闷热的晚风中翻飞着,他的眉目唇齿依旧显露阴狠,似是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不甘低头的匪徒
江娴挣扎的动作霎时停滞,铺天盖地的思念携卷委屈无奈灌入心口,嘴里残留的血液,此时腥味更浓,恶心得她头疼欲裂
她似乎是被下了盅的提线木偶,再无半分思考能力,只能痴痴凝望他站立的方向
在寻到她的一瞬间,乌鸦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他沉静目光从她身躯掠过,那抹疼惜被不着痕迹收敛,两三秒后回归嗜血匪气
陈浩南,看不惯就明面搞我,绑我女人算什么能耐?他声音有些沙哑,当陈浩南进入他视线时,他脸上的讥讽憎恨顿时不加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