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这模样我就明白了,所以你到现在还不觉得是我救了你?你以为他真能放你走?我能明白他的心思,处女嘛,总得郑重一点儿,你在他心里分量还真不轻,他还真能忍到晚上回家他的眼里燃起几分怒火,那双鹰眼再无半分柔情,反而变得无波无澜,冷漠嗜血到似乎想把靓坤活吞
江娴倒吸一口冷气,面寒如冰
他身子向前一挪,俯下身与她交颈,那张薄唇轻蹭着她那颤栗的耳垂
我知道他待你不一般,你当着我大哥面儿扇他巴掌他都不还手,敢这么对他的女人也只有你了,可是我告诉你,你不要觉得他是什么好人,他给你的糖衣炮弹只是暂时的,等你被他玩腻的那一天,不管是那个巴掌还是你的那些出言不逊,他都会还给你乌鸦嗓音添上几分颤
加倍还给你他又掷出一句,语气不容质疑
她胸膛沉闷,寒意和恐惧穿透腓骨直击肺腑
而且我告诉你,跟了他你没好日子过,你不要信他的鬼话,什么马上干掉蒋天生马上当洪兴坐馆,那都是他幻想出来的,他逮谁跟谁念叨他那一套,他吸了半辈子毒吸得精神不正常,我的确是四九仔出身,但他也好不到哪去,他替洪兴卖了十几年命才从草鞋混成堂主,等他的利用价值被榨干,等蒋天生有一天忍无可忍了,他早晚会成为蒋天生手里的一颗弃子,你要是跟了他,你必定受辱乌鸦又紧逼一句,他埋首在她发丝间贪婪嗅着
江娴陡然沉了脸色,一丝微不可查的惊恐滑过眼眸
我不喜欢他,我也不会跟他,但是我不信你说的话,而且你不要把我当成一个唯利是图的女人,我不是倚门卖笑的妓,权势财富这种恶心东西我瞧不上眼,而且如果我喜欢他,那我不管怎么样都会跟他,哪怕他像你说的那样早晚一败涂地,那是你们男人的事儿,跟我没关系,我只知道我喜欢谁我就会一直陪着他,落魄也好潦倒也罢
她紧咬着牙一字一字往外挤我不弃不离
她并无要跟靓坤的意思,她是在向乌鸦证明她自己
倔强的她不想被自己喜欢五年的人看扁
我再告诉你,他马上就要出事儿,上个月他从台湾进了几十斤高纯白粉,刚到西贡码头就被条子截胡了,他损失惨重,他的上家是个黑白通吃的大佬,他想黑吃黑讹一笔也讹不成,他只能自己认倒霉,亏钱不算什么,他的粉被截绝对不是偶然,是有人故意想摆他一道,我们都在猜那个人的目的,我猜了个大概,我觉得八九不离十,洪兴不允许贩毒,这是有人要捅他篓子把他赶出洪兴乌鸦盯着她那炙热目光,他沉闷得喘不过气
江娴心跳漏了半拍,她僵硬的扯扯嘴角这跟我没关系,我不喜欢他,我只是用他来比喻而已,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我遇见了我喜欢的那个人,我说到做到,不管他是成是败,我定生死相依
她忽然伸出右手并拢三根手指我,江娴,我若有半句假话,死后坠入拔舌地狱,不管是拔舌头还是吞一千根针都可以,我不怕,因为我没有说谎
闭嘴!你这丫头片子怎么就知道乱讲话?乌鸦猛的大喝,一把攥住她起誓的手
没骗你,我敢发誓就代表我能做到她面不改色,望向他的眼神又添几分真挚
她漏说了一个前提,那个人得是他
的确,小女孩儿都有情饮水饱乌鸦的脸色更沉,紧瞪着那张坚定小脸
他在试探,他当然不会让她有情饮水饱,他只是想听她一句话
人人都说我早熟,我的心智远超年龄,我没有说傻话,而且那不叫有情饮水饱,那叫择一人相依为命她又被嘲笑了自然不悦,牙咬得吱吱响
他又要反驳,她竖起食指堵在那张薄唇前
听过春日宴吗?她笑容不减,粉面桃花动人心魄
乌鸦一怔什么?
诗她闷闷答出一个字
没上过学他扯扯嘴角
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她眼里漾起笑意,咯咯乐着,挂着泪珠的长睫毛颤悠悠
知道吗?这就是我的全部愿望,跟钱跟权都没关系她扬起下巴,颇为得意的瞧他
她不知怎么便突然想起了这首诗
她把对面前男人那份汹涌的爱意深藏在诗句里,她自知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认输了,但是她不甘心放下那为时五年的单相思
她这几句诗看似在诉说心愿,实则却是在对他讲
她在讲一段不可能发生的传奇佳话
听得懂吧?她笑着追问一句
差不多,反正是好话他咬下了唇
他的心抽搐钝痛,一言不发凝视她
她吟的那首诗和吟诗时的模样都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钻入心头,渗入骨血,无法分离
冷冽,寒意,好像一把利刃要将傻得可笑的她刺穿一般
可是在嗤笑她傻之后,一阵天崩地裂一般的惊羡涌上他的心头
眼前少女的真挚和纯洁无暇击得他心跳不已
他忽然明白了,他忽然明白他对她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