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智达怒道:“说来说去,还是怀疑我们中有内应?”
洛涵空喝叱:“讨论而已,何必较真。”
段崎非耳听他们各持不下,心乱如麻,只觉短短半日之间,云山雾罩,真假难辨。他回忆那夜情景,瞿如高深莫测的眼神犹且历历在目。他细想一会,暗暗摇头,心道:“那样的看守与捆绑,他一个人,决计逃不出来。”
正思量间,已听洛老夫人高声叫道:“走,马上去瞧那名囚犯!倘若真是他做的,料他也遮藏不了。”
众人闻言赞同,纷纷涌出客厅,直往噀雾园方向而去。洛涵空与母亲心中牵挂摧风堂声名,一心要揪出真凶,是以加快脚步,走在最前头。
刚穿过花园,突见前方几人行色匆匆,直奔过来,为首一人惶呼:
“少庄主!少庄主!”
司徒翼闪身出列,喝道:“三秋,发生甚么事?为何跑来这里?”
为首的正是韦三秋。他奔到司徒翼面前,一张脸全然不见平日笑意,反而因惊惶恐惧而扭曲了。韦三秋想是奔得猛了,连喘好几口气,方才稍稍平息,他急声道:
“少庄主,出事了,那……那瞿如……”
众人心中猛地一跳,果然是瞿如!司徒翼大为着急,一把揪住韦三秋,催道:
“瞿如怎么啦?跑了?”
韦三秋拼命摇头,脸上的惊惧之情越来越浓,他结结巴巴地说:
“少庄主,这几天,都是由洛堂主派来的袁度等兄弟守夜班,属下则带领庄中侍卫值守白天。但方才,方才属下去替换袁度时,他们,他们……”
他话音未落,洛涵空一个箭步蹿到他身边,疾问:“袁度他们如何了?”
韦三秋一咬牙,道:“他们全端坐在石屋外头,远远瞧去,并无异样,连唤却又不应。属下来到面前,才发现他们筋脉俱断,已经气绝!”
司徒翼和洛涵空面色大变,傅高唐跨上一步,沉声问:“瞿如呢?他怎样?”
韦三秋眼中惧色更甚,道:“瞿如……瞿如也死在石床上,咽喉……咽喉被割开了……”
猛听后头传来一声哀叫,却是晏采抵受不住,面无血色,晕了过去,穆青露和夏沿香赶紧掺扶住她。前排却也不太平,殷寄梅纵然身为三当家,但毕竟是女子,闻言噔噔噔连退三步,摇摇欲倒。
剩余诸人虽身为男儿,却也不免大惊失色,顿时乱成一团。洛涵空道:“赶紧将晏姑娘和沿香送回去休息,其余人随我去瞧那瞿如。”
一番忙乱后,已近午时。那看守石屋的八名摧风堂卫士,死因与前番十六人相似,只是死后被摆放成端坐之姿。而瞿如的死因,则与黎弄潮一模一样,都是颈项被利器割裂,死不瞑目。
众人逢此变故,均无心用午膳,默默收拾了新的九具尸体,坐在一起,哑然无言。
戚横玉本率先提起瞿如,此刻面色发白,想也受了不小惊吓。半晌,她才打破寂静,惨然道:
“石屋离噀雾园并不远,昨夜我们却毫无察觉。这行凶之人武功太高。”
傅高唐甚感面上无光,怒道:“那人仗着石屋周围荒僻,快速行凶后又撤离,当真胆大包天。”
洛涵空面色灰败,洛老夫人却益发勇悍,喝道:“不管他多高明多大胆,终有一日,要他败于我双掌下!”
司徒翼劝说道:“此事复杂,非朝夕之间便能查清。如今只能等黎帮主归来,一同慢慢计议。”
洛涵空突道:“都过午了,黎越峰怎地还不来?他不要儿子的尸体了么?”
众人听他一说,俱诧异起来。金桂子想了想说:“黎帮主受了不小打击,回家后也许还得先缓一缓。”
洛涵空道:“哦。那继续等他。”
众人简单用了些点心,又在厅中枯坐。这一等,直从午时等到未时,黎越峰却依旧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