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再骗我了,我告诉你,就是把这间房子卖掉,我也不稀罕这笔钱。”
侯婷婷跪在母亲面前,哀求道:“妈妈,你就饶恕我这次吧。我保证以后绝不会犯错误,你就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
女主人看了侯明亮一眼,说道:“我可以不追究你们两个的责任,但是,你们必须写下断绝父女关系的协议。我受够了。”
侯明亮说:“不行,你不能把婷婷逐出家族。如果没有了婷婷,咱们一家三口将何去何从?”
侯婷婷哭着劝慰哥哥:“哥,你放心,咱俩还有爸爸。爸爸虽然瘫痪了,可他还健康,咱爹还能照顾咱。你就听妈妈的话,写了这封断绝父女关系的文件,这样的话你就解脱了。”
“我宁可被判刑进监狱,也不能把我妹妹逐出家族!”
“哥,难道你忘记爸爸的嘱咐了吗?”
“你爸爸嘱咐了什么,我一时忘记了。我不怕坐牢。”
“我知道,你不怕坐牢。可是,你想过没有?爸爸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我每天晚上都守在这里,根本无暇分身。而且,爸爸对我特别不满意,总是骂我,说我不懂事。哥,你就忍心看着我爸爸孤独寂寞,最后郁郁寡欢?”
侯明亮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
侯婷婷又劝道:“爸爸已经这样了,他肯定希望我们兄妹团聚,他也舍不得你这个唯一的儿子呀,他不仅仅只有我们姐妹俩呀!”
女主人见儿子动摇了,连忙乘胜追击说:“我知道你不忍心看到爸爸伤心,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坐牢的。你写完协议,就把钱给我,咱们各自离开。”
侯明亮抬头看了看妻子,问道:“你真的不再计较这件事了?”
女主人斩钉截铁地回答:“当然,咱们两口子都是穷光蛋,谁都养活不了谁。与其互相折磨,还不如早点断开。我只想让婷婷尽快嫁人。这样的话,你们两兄妹就彻底脱离我们侯家了,我们一家三口才算真正解脱了。”
侯明亮叹息了一声,说道:“好吧,我答应你。我先去拟定一个协议,然后咱们去找村长签字。今天下午就办理吧。”
女主人高兴地说:“那太好了。谢谢你,侯明亮。”
侯明亮看着妻子和女儿,心想:婷婷,我不能害了你,你还年轻,以后还会遇上合适你的男孩子。现在我就帮助你摆脱苦海。你一定要幸福呀!你要多体贴你嫂嫂,她比你大几岁,脾气不好,但是人很善良,你千万要跟她搞好关系。至于爸爸的医疗费,我会替你想办法的。
侯婷婷低头不语。
侯明亮走到床边对侯婷婷说:“婷婷,你要坚强起来。不管遇上什么困难,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侯婷婷含泪笑笑,表示感激。她擦干脸上的泪水,转向女主人说道:“妈妈,你先休息一阵,我们出去准备协议的内容。”
“嗯,你们去吧。”女主人看着儿女离去,心中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侯婷婷带着侯明亮来到自己的屋里,她掏出纸巾擦去眼角的泪水。她看见侯明亮神色黯淡,心里非常疼痛,她扑进丈夫的怀里,流着泪说:“哥,我真不是人,我差点毁掉了咱们的生活。”
侯明亮抚摸着她的秀发安慰她:“婷婷,我不怪你,我只恨我自己不争气。如果我能赚到足够的钱供我读书就好了。”
侯婷婷突然想起了那位神秘的客户,她问道:“哥,那个客户是谁呀,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呢?”
“唉,我怎么能说呢,我们做生意是要讲究诚信的,哪能随便透露客户的信息呢。”
侯婷婷说:“我不想再瞒你了,你也是有知情权的。我实话跟你说,那个客户是省委王书记的儿媳妇。她是专程给我送钱来的。”
“王书记的儿媳妇,我怎么认识的?”
侯婷婷把自己如何跟王静认识的过程详细叙述了一遍,她说:“她还托我把你调到市机关办,她还说要帮我们买辆小轿车代步。”
“你答应啦?”
侯婷婷说:“哥,你不是一直羡慕别人家的汽车吗?我想,你也应该拥有自己的汽车,因为我觉得这辈子恐怕没有机会开汽车了。”
侯明亮说:“这个我倒不敢想,你还是好好念书,毕竟你的未来才是我们家庭的指望。”
这一夜侯明亮辗转反侧,他不停地想,王书记为啥要送女儿这份厚礼呢?这种贵重之物,即使有一百块钱,他侯明亮也不会接受。他想来想去也没有想明白,只好睡下了。
第二天早晨吃饭的时候,侯婷婷悄悄地跟母亲商量,想用五百元钱租一套房子,免得在城郊住宿影响了父亲休息。
女主人犹豫了一会儿说:“我昨天问你叔叔了,他告诉我,县城租房不划算,不如去乡下买房。咱们家还有些积蓄,买套四室两厅的房子没有问题。”
侯婷婷说:“我想去乡下买房,这里交通不方便。我们一旦搬到乡下去,就不能和你们住在一起了,也就见不到爸爸了。妈,我想和你住在一起,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女主人心软了:“行,既然你愿意去乡下买房,那咱们就在乡下买房,只是这里离乡下路途遥远,来往不便,咱们家要花不少冤枉钱呢。”
侯明亮插嘴说:“你别担心,等你弟弟娶了媳妇,手里有了闲钱,咱们再换地方住。我这里还有两百元钱,咱们拿着它先去乡下购置房产,这样我们就不怕路途颠簸了。”
吃过饭,侯明亮把家具卖掉后,把所剩不多的银票交给女主人:“咱们买房的钱还不够。我还想继续留在这儿干一段时间。你把这笔钱存入银行。”
侯明亮说完,背着包匆匆地离开了。
这天傍晚,他赶着马驮子,带着几个朋友来到南江县西部乡。他们一路风尘仆仆地来到镇上,来到镇派出所门前。派出所的副所长赵德全热情迎接:“明亮啊,你来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