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找夏琤琤。”我望向门内。
尚算绅士,他推开门,侧过身,“请。”
这种时候,任知足确实不适合遮遮掩掩。
我朝他微笑,越过他,抬头挺胸走着。拐过弯,我看见坐在床上呆的夏琤琤。她穿着很简单的蓝白病服,完全素颜。她皮肤很好,有点病态苍白,总体还是娇娇美人儿。
听到声音,她猛地抬头,看见我之后,怔住。
我牢牢盯住她的脸,想要捕捉一丝裂缝。
“你是谁啊?”顿了几秒,她歪着脑袋,俏皮问道。
她眸光清湛,真像是天真无邪的。
想到她在那辆出租车上的失控模样,我又觉恶寒。
要不是她在我走路时嘲弄我,我怎么会决定告她?不管她背后的人多厉害,我一定要赢。我找的是沈颖,作为律师,我不怀疑她的能力。
倘若在官司之前,6戎的态度正常了,胜算更大。
偶尔想想,我自己也荒唐。因为深信他爱我,他表现得那样,我拼命去找理由。等到我没有理由可以找,程春生给了我个理由,我就迫不及待去相信了。
“萧鸾的爱人。”我同样微笑,吐出这短短的话。
说话间,我的目光死锁夏琤琤。
细微的反应,是掩藏不了的。显然,夏琤琤段数不高。她知道我在看她,极力掩饰。我看到被子绷直——应该是被她拽得。
保持歪头的动作几秒,夏琤琤又朝我眨了眨眼,“萧鸾又是谁?”
我笑而不语。
任知足走到我旁边,夏琤琤的反应一致:询问任知足是谁。
敷衍完夏琤琤,任知足摆出主人的姿态,“林小姐,你来找夏小姐,有什么事吗?夏小姐的情况你是看见的,你可以告诉我。我现在,全权代表夏小姐。”
“说起来,我和夏琤琤有点渊源。”我笑容不减,从容应对任知足,“任律师,我想和她说点女人家的私房话。你要是不觉得尴尬,就留着吧。”
坐在偏离病床的沙上,他说:“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我们都知道对方是敌人,却要故意维持表面的和平。
任知足不能赶我走,这样会显得他心虚。但,他好像不放心我和夏琤琤独处。
无所谓,我耸肩,扯过椅子,坐在夏琤琤床头。
夏琤琤扬起甜蜜的笑容,“你要跟我玩吗?”
我顺着她的话,“嗯,给你听些好东西。”
拿出手机,我翻找剪辑好的音频。塞上耳机,我递给夏琤琤,“很好听。”
她摇头,眼神涣散起来,“啊!全都是害我的人!我怎么在这里!”
胡言乱语,她两手乱摆,打开我递上耳机的手。
这样欲盖弥彰的行为,让我再次疑窦丛生。
我强制性地,捏住她的手腕,要把耳机塞到她的耳朵里。
她挣扎不停,拍打我的胳膊,并且哭嚎,“救救我……有人要杀我……坏人要杀我!救我!”
置若罔闻,我冷着一颗心,成功塞好耳机。
松开手时,我眼前突然多了大片大片的阴影:是任知足。
我抬头,对上任知足恬静却如霜冻的眼,“任律师,你有什么事吗?”
他伸手,取下了耳机。动作间,他看到他洁白衬衣上别致的袖口。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齐整。想来,他在生活中是有条不紊、一丝不苟的。
像是律师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