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很快回复:好。
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将屋里的四个人调整了一下姿势,把他们两两相拥的状态改成四个人缠的像个麻花似的扭成一团,确保他们即便是醒过来之后,也肯定无法挣扎。
程煜关了灯,自己去了另外一间屋,和衣躺在床上闭眼假寐。
程煜发现,自从自己兑换了终生的武术之后,自己身体的机能真的被改造的很厉害。现在的他,虽然不可能做到像是从前那样,在使用武术的半小时内完全感觉不到疲惫,但是,整个人的精气神,的确是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就好比他现在,半躺在床上,闭上双眼,不需要刻意的屏气凝神,在这个相对本就极为安静的地方,他甚至可以听到屋外某个草丛瓦砾之间,一只蛐蛐轻微的叫声。
当然,在极度静谧的夜晚,听到蛐蛐叫并不为奇,但程煜却可以循着蛐蛐轻微的叫声,几乎确认它所在的位置。
没有去验证,但程煜却能在大脑里构建出蛐蛐距离自己有多远,并且这是综合考虑到夜晚的空旷以及房屋的隔音之后的结果。
换句话说,程煜的脑子,因为武术带来的改变,是他可以更加精细的判断各种声音在空间里的变化。
并且,他可以很轻易的控制自己的状态,尤其是大脑的状态。
究竟是不设防的休息(深度睡眠),还是浅浅的假寐,又或者是现在这种颇有点儿神游天外,身体在休息,大脑也基本保持最基本的代谢,但五感,尤其是听觉,却被充分的调动起来,周遭最起码两百米半径内的任何声响,都逃不过程煜的耳朵。
就连隔壁,那四个家伙在昏死的状态下产生肌肉基本的抽搐,所造成的与床铺的挤压和摩擦,程煜都能将其一一收入耳中。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状态,使得程煜觉得自己大概可以保持这样的状态,最起码三五天都不需要真正的睡眠。
当然不是说真的彻底不用睡觉了,而是他可以用这种最为经济的方式,让自己的身体恢复足够的状态。
程煜似乎开始明白,那些武功高强的古人,是如何在暗夜之中,看上去已经睡着了,却还能保持基本的警醒。
那是因为他们所处的一定就是程煜现在这种状态,身体在休息,可却保持对周围一切动静最基本的警觉。
这种感受真的很奇妙,程煜就像是古代的武林高手,即便在睡梦中也能进行武功的修习和锻炼一般,他逐渐沉迷于这种感觉当中。
隔壁不时传来一些动静,程煜甚至可以在这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之中,感受到那四个家伙正在以怎样的动作扭动着身体,他们都曾尝试着能否挣脱绑缚,数次徒劳无功之后,他们开始相互挤轧,只为了能让自己的姿势舒服一点儿,被扭成麻花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身体几乎每一处肌肉都始终保持着撕裂和扭曲的疼痛,这让他们无所适从。
程煜能够感受到的,还不只是这四个人带来的些许动静,甚至还包括时间的流逝。
期间程煜验证过,自己所感受的时间,跟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近乎一致。他不用去看手机或者手表,也可以基本确定当下的时间在怎样的一个范围之内,而这个范围,仅仅只是五分钟的区间而已。
就这样,程煜的身体和精神都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但他其实从未真正睡着过。
当程煜意识到时间来到了早晨六点半左右的时候,他知道,哪怕是在这初冬的时分,天也即将亮了。
从床上一跃而起,程煜只感觉到自己身轻如燕,这是他兑换了终生的武术之后,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是如此的轻盈,之前他从未有过如此的感受,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改造的远超一个人类能够拥有的程度。
打开房门,走到另一间屋里,被缠绕成麻花状的那四个人,早已清醒,他们被这种古怪的姿势折磨了整晚,可口中却又被塞着各自的袜子,根本发不出正常的声音,就连喉间能够挤压出来的声音也只有极为低沉的呜呜而已,听起来,就像是窗户没关好,风声被挤压在窗户和窗棱之间的那种感觉。
在脑中兑换了一个瞬间移动术,程煜走到那四个人面前,轻声说:“接下来,祝你们好运。”
那四人不明就里,挣扎的愈发厉害,他们感受到了一种仿佛有人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并且随时有可能割断他们颈动脉的那种感觉。
的确有刀劈下,只不过不是金属的利刃,而是程煜的手刀。
简单备至的四记手刀,程煜甚至可以更加清晰的感受到手掌边缘传回来的触感,他对于力量的控制更为精细,不多不少,恰好可以让这些人昏迷的程度,不浪费哪怕一丁点儿气力。
四人再度昏死了过去,程煜抓住了其中一个人的手腕。
默默地在脑中点击确认按钮,瞬间移动术被发动,程煜将早已烂熟于心的那串经纬度坐标输入到对话框中,他下意识的迈动脚步,一阵水波纹一般的恍惚过后,他从一个已经微微有些天光的地方,已经来到了另一个夜神如水的地方。
感受到自己的双脚再次重新踏在坚实的土地上,程煜稍稍定了定神,他松开了自己的手掌,那四个家伙被摔在了地上。
这里就是李叔给的那个经纬度坐标的位置,周围一片空旷,程煜听到前方有极为清晰的水流的声音。
只是,这非洲的夜也过于漆黑了吧?真的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在城市里呆惯了的程煜,几乎从未身处过如此浓墨重彩的黑夜当中,之前在越南那个嫩司乡的时候,几乎每个夜晚都是月明如许,而这里,为什么那么黑?难道是因为非洲人的肤色造就了这样的黑么?
程煜自嘲的笑了笑,这番臆想让他自觉好笑,之所以这里如此之黑,当然是因为今晚乌干达的这个地方,是个雨天,只不过这会儿雨已经停了,可无论是星光还是月亮,都被天空中依旧密布的乌云所阻挡。
但是,脚下那湿漉漉乃至有些打滑的泥泞,却分明说着就在刚才,这里应该还下着一场瓢泼大雨。
非洲本就多雨,程煜环顾四周,再过几个小时,等到天亮了,就会有人发现被捆成麻花的这四个倒霉蛋吧。
不再多做停留,程煜再度兑换了一个瞬间移动术,输入了经纬度坐标之后,程煜回到了开发区民宿门外的空地上。
赵伟他们,至少在十年八年内,是绝不可能离开那个位于非洲的金矿了。
只是,那个军阀大概会惊魂未定的紧张好些日子,又或者,他会认为这是上天对他的恩赐,给他提供了四个免费的劳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