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程煜也便没什么可说的了。
手中的茶水温度正好,程煜以茶代酒一饮而尽,表达了对这几位老人的尊敬。
“我也没有资格说什么既往不咎的话,但我想,即便是法律也不外乎人情,更何况诸位年轻时或许犯下过一些错,但即便是闹到公家那里,那些也都是些无凭无据的事情,只要诸位从今而后恪守本分,我相信即便是警方也绝不会再多追究。”
程煜这番话说的那几位老人以及姚大宏俱是一愣,他们心道难道程煜所说的解决办法其实要让他们去自首?
“当然,我不是要让姚叔和诸位老人家去自首,过往的那些事,能不宣扬出去还是保密的好,毕竟,真要让公家知道姚家洼祖上是个什么情况,虽说不会再追究什么,但总免不了会从此提防着诸位。这对诸位显然也并不公平,谁也不会愿意从今而后被人用有色眼镜看待。”
众人听了这话,才纷纷松了口气。
尤其是姚大宏,他叹了口气道:“其实说实话,那些人找上门来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把我们村子的事情跟警察如实交代,但我一个人坐牢没关系,作为族长,总是要负担一些责任的,就算是我替姚家赎罪也未尝不可。但我就是担心如同姑爷您说的,我不希望警方从今而后一直把姚家的年轻人当贼一样防着啊,他们还有大好人生,有些上有老下有小,而有些还要娶妻生子,我不能因为这些麻烦就置他们于不顾。没想到……竟然惊动了姑爷您。只是不知道姑爷您打算怎么处置那些人?”
程煜笑了笑,亲自给姚大宏倒上一杯酒,说:“古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姚叔你也不必如此愧疚。张姨可以算是看着小雨长大,小雨早就把她当亲姨一样对待,姚叔你自然也是我们的亲人。所以谈不上什么惊动,更加不会有什么麻烦。那些人对你们而言是地痞无赖极其难缠,但对有些人来说,其实很好打发。这事儿你们就不要多问了,我其实也是托朋友办事,那人手段很多,但你们放心,都是在合法的范围内,不会动用那些非法的手段。具体他们会怎样处理,我也不清楚,但我那朋友办事相当牢靠,绝不会出现任何的首尾。姚叔,以及诸位老人家,你们只需要当做无事发生,从此之后约束姚家洼的年轻人,不要让他们行差踏错就可以了。当然,我相信,缺少了姚叔这个族长,那些年轻人即便想做那种事,恐怕也根本找不到墓葬所在。无论是摸金的十六字天卦,还是你们的六十四字天卦,才是你们这两脉传承的真正核心,其他的手段,其实都不过是辅助而已。我们在这里吃着饭,其实我的朋友已经开始布置,很快那些人就会离开了。”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本身也算是半个江湖中人,至少这些老人年轻时都接触过大量的江湖人,知道江湖人办事有很多自己的规矩,打听的多了是很犯忌讳的。他们同时也相信,即便是江湖人,在现代社会,首先要做的就是游走在法律框架之内。肯定会有些不同寻常的手段,但这些手段必须合法。
“既然姑爷这样说了,那么我就不打听了。姑爷你多吃点菜,我家忍毅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一顿饭,宾主尽欢,姚忍毅忙的差不多了之后,也进了包间。
程煜不能喝酒,但姚忍毅必须敬程煜一杯,于是乎,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接近两点,那几位老人算是酒足饭饱,各自散去。
等到那些老人都离开了,姚忍毅才有些局促的挪到程煜的身旁,嗫嚅着嘴唇,似是有话要说,但却又赧然的说不出口。
“有话就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程煜笑着拍了拍姚忍毅的肩膀。
姚忍毅依旧显得很犹豫,但最终还是开了口,声音小的如同蚊蚋:“程哥,我想问问,我那个媳妇儿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您的朋友处理那些人,不会连我媳妇儿也要一并处置吧?”
程煜乐了,原来是舍不得自己如花美眷:“放心吧,我查过了,你的妻子只是无辜受累,她和那些人并没有任何关系,否则,以那些人的品性,又怎么可能能忍得住培养一个大学生再把她嫁给你,经过这么长时间才来骚扰你和你父亲?你妻子就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她的情况跟她所说的基本一致,的确是大一的时候父母遇到一场意外全都去世了,家里的亲戚很无耻的霸占了她家的一切,若不是有助学贷款,她怕是连大学都读不完。大学毕业就考了事业编制,分配到你们县里也是她主动要求的,她只是想远离自己的那些无耻亲戚。至于你们俩之间的感情,你比我有发言权,这也不是能调查出来的。我个人觉得这姑娘挺好,你应当好好珍惜。她之所以会反复无常,一会儿认那帮无赖做亲戚,一会儿又不认,是以为一些江湖手段。你们姚家也有手段,但跟那些人用的手段不一样。都是旁门左道,但你们只是图财的手段,他们憋的却是害人的手段。好在他们也都学艺不精,是以你妻子才会反反复复时好时坏。但只要处理了那些人,你妻子就会彻底恢复正常,以后你们就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吧。”
姚忍毅听了之后很是激动,他其实一直都相信自己的妻子跟赵伟那些人绝非一丘之貉,姚大宏和张姨也都愿意相信那个姑娘,但村子里对她总是未免有些非议。
现在有了程煜的话,姚忍毅也就彻底放下心来,因为程煜的话就代表了姚大宏的话,更可以代表了村里的那帮长辈。只要那些长辈首允,即便是还有人在背后蛐蛐,姚忍毅也大可装作没听见了。
“说起来,我也有些事情要拜托二位。”
见该说的基本上都说完了,程煜也向姚大宏父子俩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您说。”姚大宏也凑上前来,他巴不得程煜能让他办点事,也好还一点程煜的人情。
“程哥您有事尽管说,别说什么拜托不拜托的,能替您办事,我和我爸都乐意着呢。”
“是这样,我呢,想要挖一个差不多二十来米深的地窖,用来存放一些酒啊之类的东西。但城里不比农村,即便是自家的房子下边,要想挖这么深的地窖,手续也很是繁琐。最关键,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我并不希望被别人知道关于这个地窖的事情。我想,既然你们是发丘一脉的传人,想必这种事应该难不倒你们。”
姚大宏和姚忍毅闻言相视一笑,虽然心里多少有些难以理解程煜挖个酒窖为什么不希望被别人知道,但既然程煜说是在自家房子下边,那肯定就不会是什么犯法的勾当。
挖地洞这种事,对于姚家人来说,的确就是本分一般的工作,即便是摸金校尉在世,也绝不可能比他们挖地洞的水平更高了。
只不过他们祖传的都是挖盗洞的本事,横宽都不过一米左右,深度倒是没问题,二三十米只在等闲。
程煜要的是酒窖,那想必占地会大一些,所以姚大宏谨慎的问道:“不知道姑爷您要挖个多大的酒窖?”
程煜用手指沾了点茶水,直接在桌面上画了起来。
“口子不用太大,能容我一个人上下即可。我的想法是垂直向下挖个二十米的样子,然后再横向挖个几米,这样能更好的阻止空气的流通,对于保存那些有年头的酒更为有利。至于酒窖,有个五六个平方,能摆得下几个酒架足矣。”
姚大宏沉吟计算了一下,说:“您那个酒窖,上下准备用什么工具?电梯还是什么?”
“不不不……”程煜摆了摆手,说:“不用电梯,挖酒窖本就是为了利用土层之下恒温恒湿的特性,使用了电器设备就反倒会有所影响了。我要藏的那些酒,都比较珍贵,平时不会轻易见人。你们不用管今后如何上下的事情,我到时候再找人帮着弄个梯子就行。我的想法是横宽大约都是一米左右就够了,能容我一个人背着一个小箱子上下即可。”
其实,程煜要的井道只需要他自己能利用绳索上下就行,反正他现在已经兑换了终生的武术,只需要一根绳子,他就可以轻易的攀上爬下,但为了不让姚大宏父子觉得井道过于逼仄根本无法将藏酒运下去,程煜才要求了横宽都是一米。
而这个井道的规制,完全在姚大宏父子的掌握之中,他们所学挖盗洞的手段,挖出来的盗洞本就是一米横宽左右。
“这个好办,我们父子俩有个几天时间也就办得了,都不需要村子里的其他人帮手。只不过,这挖出的土方还需要有个去处。”
程煜笑了笑,这一点他早就想好了,在他理想当中,他要挖的那个地下室,位置就在程家山里的那个大院子里。
程家后院有个野湖,湖水倒是不深,也就两米左右,那个地下室被置于湖水之下最好不过。当然,井道还是要从岸边下去,到了地下二十多米的地方之后,横向就可以直接挖向湖底,而挖出的土方也很好办,只需要直接倾倒进湖水当中即可。
将情况跟父子俩一说,他们立刻表示那没什么问题,只问程煜打算什么时候开挖。
“我今天先回吴东,你们把这边安排一下,明天就可以过去了。整个工期大概需要多久?”
“那得看姑爷您横向的那条地道需要挖多长了。”
程煜大致的算了算,那个野湖其实也就是三四十米的横宽,从岸边开挖的话,到湖心也不会超过二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