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数月,便是一年岁尾。
春节将至,家中的三个爷们也加入了洒扫置办的活计。
腊月二十,忽然有人找了上门。
那日,孙氏在教唐觅茹剪幡胜,不同于继母灵巧的手腕翻飞,笨手笨脚的唐觅茹简直学得脾气都没了。
正当她摒着气,终于剪好了一枚雄鸡图样的幡胜,便兴冲冲地向正在铺着菜干的孙氏炫耀了下,却见孙氏抬眼冲她笑了笑,眼神忽而转向了她身后,定定地,连手中端着的簸箕也掉了下来。
唐觅茹转头去看,见是唐典带着一位老者进了后院。
那老者约莫有个五旬,精神矍烁,他一看到孙氏先是目中微喜,既而微潮,哽声道:“四小姐…”
孙氏恍过神来,疾步迎了上去,瞬间便潸然泪下:“同叔…”
二人对泣了一小会儿,孙氏连忙给那位同叔在院中置了坐,又招了一众家人去向他介绍。
唐觅茹等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位是孙老医官府中的管家。
而孙氏,本是盛京城一位翰林医官的庶女。因为生母早逝,自己又是庶女,她从小就不受宠,几乎是闷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长大。
至于她的先夫廖元庆,则是她乳母的侄儿。
她那乳母是个心狠的,虽然亲自奶大了孙氏,但一直心怀鬼胎。
时人流行厚嫁,虽然按官阶来算,孙氏父亲也就是个正七品,在京官中不算什么,但在医官中却是显赫。
而且,这位孙医官很有商业头脑,偷偷和同僚在盛京开了医馆,专给官眷富商切脉诊疗,每年能赚取大把外快,给女儿的嫁妆自然也就不会少。
孙氏那乳母,为了骗得孙氏的嫁妆,特意去找了自己的侄儿一起作套。
她那侄儿虽然是个市井上的混子,但模样却生得不赖,加上又口甜舌滑,要想勾引一个生长在后院的小姑娘,那还真是手到擒来。
果然,在孙氏乳母的故意安排下,孙氏仅见了他几面就生出了爱意,俩人迅速私订终身。
为了让这桩婚事没得拧转,廖元庆甚至哄得在阁的孙氏丢了身子,怀了他的种,这才大摇大摆地,请了媒婆上门提亲。
孙医官听得此事,虽然勃然大怒,但自己女儿的清白已经毁了个彻底,他只得忍辱给孙氏置了厚厚的嫁妆,并且一气之下,把这个失节女从家谱中划了去,彻底与她断绝了关系。
看到孙氏失了母家庇佑,那乳母和廖元庆便一不做二不休,将孙氏带到乡下的老家,草草办了个成婚仪式后,二人就把孙氏的嫁妆对半分掉。
廖元庆得了一大笔钱,马上露出了本来面目,见天的只知道吃酒作耍。
到孙氏生了孩子没多久后,廖元庆更是不顾家中的娇妻弱子,染上了猥狎娼妓的淫习。没过几年,就把孙氏的嫁妆败了个精光。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