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套衣裳都是阵脚细密,崔婉清一眼就看出来,这一针一线都是郑夫人亲自操刀,没有假手于他人。
心里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想到这一世,自己已经感受到了太多,太多陌生的感情,以前总觉得人情凉薄,是人就会趋利。
现在才知道,是她自己的行事有失偏颇,待人接物都用错了方式。
原来,换个对的角度,再换上正确的方式,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崔婉清禁不住红了眼眶,强笑着言道:“婕姨母,失去娘亲,的确是人生之大痛,可清儿又是幸运的。”
“您看,现在清儿有两位祖母疼爱,两位舅父也总是想的比任何人都周到,清儿还有三哥,还有您和方妈妈”
“人都说知足才能常乐,婕姨娘,清儿真的知足了。”
郑夫人被她说的顿生伤感,扭身极快的用帕子拭了泪。
崔婉清见状,赶紧收拾心情,换上笑颜,特意将她去孟家的趣事,细细的讲了一讲。
果然,对于女儿将要嫁去的人家,郑夫人十分的关注,用心的听,细心的想。
等崔婉清说完,郑夫人已经完全抓住了重点,“听你这么一说,这孟三小姐,还真是个性情中人。”
“我瞧着你刚拿来的尺头,颜色鲜亮,不比这个差,反正秀儿闲着也是胡思乱想,不如拿这尺头裁了衣裳,让她给孟家三小姐,也做套如意结的睡衣吧。”
崔婉清含笑点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神,她这边就算再给力,也得郑秀儿自己笼络的住人心不是?
郑夫人得了这个关键的消息。心情大好,拉着崔婉清是好一通的叮嘱,字字句句都是让崔婉清出门在外,可要万事小心才成。
崔婉清自是一一都应了个好,临别前,她给郑夫人硬塞了三千两的银票,说是替母亲给秀儿姐姐的压箱。
郑夫人眼下本就是缺钱的时候。底气实在是不足。推让了一番,还是将银票收下了。
晚上和郑副山长说起此事,难免又是唏嘘落泪。
还是郑副山长为人豁达。劝慰道:“她家本就巨富,她母亲又和你有那样深的渊源,咱们家为了他们曹崔两家,也算是尽心尽力。为此还搭上了翘月的一条人命。”
“这孩子能惦记着咱们的恩情,在此时这关键处搭了把手。也看出了她的为人,的确和她母亲一样,都是心地善良的人。”
“依我说,你只管安心将银票收下。将来有机会,自当回报与她便是,又何苦看不开。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郑夫人想想也是,她就算是失去了大儿子。可还有文采出众的二儿子,天生会画的三儿子。
再加上女儿还嫁进了权贵人家,正儿八经的是正室夫人,将来只要有一个出息的,还崔婉清的人情,便不是空话。
她少不了又在郑秀儿跟前说了此事,叮嘱女儿,将来有能力,可不要忘记你崔家妹妹的情谊。
娘俩这就拿了茜雪纱的尺头,一个裁剪,一个绣花,齐心协力的为孟月乐赶制睡衣。
要在尽可能的范围里,争取到一切能对郑秀儿有帮助的人心才行。
还别说,这银钱就是人的胆,郑家多了三千两的银票,又有崔婉清添的金贵古董,这腰杆子登时就不软了。
郑副山长忙着给女儿,再去寻么一处上佳的田庄,有一大一小两个田庄来做陪嫁,放在官宦人家,也不算少了。
郑夫人也将嫁妆单子拿出来,添了不少实惠东西,在首饰这块,又添了小一倍,看着总算是像模像样了。
一家人有了底气,又都有了事情做,看到了希望,有了奔头,这失去的精气神,也都渐渐的回来了。
阳春三月,春风已经吹遍整个北岸,树枝都抽出了稚嫩的绿芽,花儿也是孕育出了美丽的花苞。
放眼望去,田间山头,街头巷尾,到处都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春天景象,就连那些走街串巷的叫卖声里,都洋溢着朝气蓬勃的劲头。
离京城最近的港口,是在京城南边百里外的充晋,这里原本只是一个小村落,可是因着朝廷将南下的港口选在这里修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