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宵焕立刻朝他坐近了些,让况穆可以清楚的看见自己手上的情况,他抬起没受伤的手,擦了擦况穆的眼泪,放低了声音对况穆说:“不哭。”
“你刚刚就出去了一会,怎么就把自己给烫伤了啊”况穆声音带着哭腔问。
“我拿水没有拿好。”
“那痛不痛啊”
“不痛。”
医生听见季宵焕说不痛,抬起眼睛看了季宵焕一眼,又低下头看着季宵焕的伤痕皱紧了眉头,下意识的就要开始汇报病情;“烫伤的面积有些大,并且”
“医生。”季宵焕直接打断了医生的话。
医生抬起头来看向季宵焕,却看见季宵焕望着他时,瞳孔微微的朝况穆那边扫了一下。
“并且什么啊”况穆仰着小脸,甚至顾不上擦脸上的眼泪,急切的问。
“哦,没什么,烫的不怎么严重,等会我带他出去上一点药就好了。”
说完医生又走到了严敏慧的身前,开始小声的和严敏慧汇报情况。
季宵焕的烫伤情况并不向医生和况穆说的那么轻。
他的手上起了水泡,所以要将水泡挑破,将里面的浓水挤出来,然后每日定时的上药。
至少需要要过一个月才能好,并且还不能确定到底会不会留下疤痕。
严敏慧一边听着医生小声的给自己复述情况,一边看着病床上的两个人。
季宵焕受伤的手摊在膝盖上,那只手又红又紫的看起来是很疼,连医生都和严敏慧说烫伤很疼,可是季宵焕去依旧是淡淡的表情,仿佛伤的不是他的手一样。
倒是况穆,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难过的厉害,看起来伤的好像是他一样,
他探着小脑袋左右的看着季宵焕受伤的手,恨不得把脸趴在季宵焕的手上。
或许是他太心疼了,眼睛红红的朝季宵焕的手上呼呼的吹气,像是一只小狗一样,吹了两下又抬起头看了看季宵焕,眼泪汪汪的问他:“疼吗”
季宵焕就垂着头看着况穆,目光随着况穆的动作而动。
瞧着况穆那个不安分的样子又快要撞到了吊针瓶,他抬手用手掌按住了况穆纤细的腰侧,将况穆的上身按在了怀里,抬手擦了擦他的眼泪,说:“不疼,不哭。”
严敏慧看见这一幕,感觉扎眼的厉害。
季宵焕和况穆现在样子像极他们两个人小时候,一样的亲密,一样的和谐,但是却又不像是那个时候
中间好像有些东西变了
严敏慧也说不清是哪里变了。
她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一片的纷乱,之前的很多事情后都慢慢缕清了脉络。
例如况穆为什么非要去洛雅高中读书,再例如况穆为什么突然对她和况进山那么冷淡
小时候的况穆和季宵焕之间,是有很浓烈的情感的,那种情感持续了近十年,很单纯很无暇。
可是现在况穆和季宵焕之间早就和之前不一样了,他们两个人之间该是有仇恨的。
况穆可能没有,但是季宵焕一定有。
如果严敏慧她是况穆的亲生母亲,看见况穆现在这么全心全意又傻乎乎的对待季宵焕,她一定会上去把况穆给拽起来,告诉况穆你要远离这个人,他不可能真心对你,然后不顾况穆的吵闹把况穆给带走。
但她不是况穆的亲生母亲,她是季宵焕的亲生母亲。
可是如果她现在不是况穆的继母,她也会拽着季宵焕气急败坏的说,那个人是你仇人的儿子,你和他那么亲密想做什么?你忘了他的父亲是怎么对你吗?
而现在呢,这种情况她严敏慧又能说什么,做什么?
“严女士,严女士?”医生叫了严敏慧两声,严敏慧才将将的回过神来。
她垂下头淡淡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你去处理吧。”
医生走到季宵焕的身前,让季宵焕跟着他一起去诊疗室治疗。
况穆手指拽着季宵焕的衣服,目光不舍的看着季宵焕,一双眼睛写满了“他不想让季宵焕走”,但是碍于季宵焕手上的伤,最后况穆还是缓缓松开了拉着季宵焕的手。
季宵焕则扶着况穆的后背先让况穆安稳的躺了下来,然后转过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