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胡丞相!”
胡丞相温声道:“陛下,臣向来是站在陛下这边,陛下正是天命所归。”
皇帝道:“孟丞相。”
孟丞相由朝恹扶着,他抬眼看向皇帝,语气坚定,道:“天象示警,伏愿陛下远佞人、亲贤臣、开言路、察民隐!”
皇帝冷冷地盯着他。
皇帝道:“太子!”
朝恹垂着眼帘,道:“儿臣以为,宋相公所言极是。”胡丞相用余光扫向朝恹。
“朝子钰。”皇帝一字一顿,“你今日似乎与从前不同。”
朝恹松开孟丞相,跪了下去,沉重且恭敬道:“父皇,儿臣自是一心向着您的,可是,儿臣也不能弃天下人不顾。忠孝难两全,父皇,还请您原谅儿臣这次。”
皇帝双目赤红,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宋丞相“扑腾”一下跪了下去,战战兢兢道:“臣实愚钝,向来只会按着规矩做事,对这些……实在不懂。”
皇帝道:“谁问你了?!”
宋丞相哑然,将头埋下,低得几乎要埋到地面。
好半响,皇帝终于喘过气来,他怒骂道:“滚!都给我滚!”
几人退下。皇帝扶着额头,凄凉地自言自语:“孤家寡人,果然是孤家寡人!”
黄大监默默地端上一盏热汤,轻轻唤道:“万岁爷。”
皇帝推开了热汤,神情从凄凉转为狠辣,腮帮子绷紧,几乎从牙齿之间磨出几个字来。“好,好,好得很!”
两侧宫墙极深,地面积着薄薄的一滩雪水。
朝恹扶着孟丞相,走向中书省,胡丞相双手抄在袖中,落后他们一步,宋丞相则像个透明人一样,坠于尾部,混在送他们离开皇宫的内侍堆里。
不久之后,一行人穿过重重宫门,到了地方。
内侍离开,朝恹扶着孟丞相踏入中书省,往对方的公房去。尚未走上两步,被人喊住,回头看去,正是胡丞相。
湿漉漉的黑色靴底踩过平整砖石,胡丞相走到朝恹面前,屏退周围办事官吏,轻声说道:“殿下,您今日实在不该赞同孟相公的主意。”
孟丞相顿住脚步,褶皱极深的眼皮,抬起几分。
朝恹笑道:“胡相公,我与孟丞相站到一起,并无半点私心,既是为公,便顾不得太多了。”
胡丞相笑着摇头,道:“我是为您好。”
朝恹行礼,道:“我知道的,正是如此,更要表明我此刻所思所想。”
胡丞相深深看他,道:“还是太年轻啊。”
孟丞相道:“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胡相公,便无须您来操心太子如何了,我还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