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诋毁姑娘!奴婢以命起誓句句属实!”
“姑娘噩梦的时候总爱在半空中胡乱抓,嘴里念念有词的,这不就是……精神失常吗?”
柳婆婆言之凿凿地说着,连每个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根本不像信口胡诌。
而这每一字钻进魏璋耳朵里,他的胸腔仿似裂出一道巨大的沟壑。
空的,虚的,什么都看不清抓不住。
他行事一贯全盘掌控,在薛兰漪这件事上,他确实不知全貌,所以此时才会生出那种从未有过的心悸之感吗?
他定了定神:“姨娘有此病症,何不早说?”
“姨娘跟世子说过自己怕雷电,想与世子共睡一枕,世子……”柳婆婆声音越来越小,“世子让姨娘不舒服就去找大夫。”
魏璋蹙眉,根本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柳婆婆又何敢说谎,头伏得更低,“其实,往昔日日夜夜世子只要回头看过一眼就知道奴婢所言是否属实。”
柳婆婆夜里常会进屋给主子续香、续茶。
雷雨夜里不放心姑娘,也会进屋多看一眼。
她不止一次看到姑娘在床榻内侧蜷缩成一团,颤颤巍巍、诚惶诚恐地蠕动着身子尽量贴近世子,却又不敢真的抱他。
世子总爱背对她睡,哪怕有一次回眸,他就能看到惊惧中的姑娘。
偏偏这三年,他都不曾正眼看过她。
“世子,姑娘这三年所求,不过是世子能主动抱抱她……”
“婆婆!”
苏茵打断了柳婆婆。
或许从前薛兰漪是对魏璋有过痴心,可现在不是。
无谓再提过往纠葛。
苏茵也怕柳婆婆口不择言触怒了魏璋,暗自摇了摇头。
柳婆婆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冲动了,立刻缄默下来,磕了个头。
魏璋未理,迎风立着。
玄色衣摆被风吹得翻飞,乱了方向。
雨丝也乱了方向,拍打在那张一贯冷肃的脸上。
英朗的轮廓被洇湿,竟也生出几分柔色,几分恍惚。
“世子,属下已盘查过所有人,只剩这三个醉汉未查验!”
此时,青阳带着府兵浩浩荡荡而来。
甲重靴和跨刀冷硬的声音打破了片刻柔和。
府兵将三个醉汉丢在魏璋脚下,青阳拱手道:“这几个老东西喝醉了,打都打不醒,问不出话来。”
青阳担心世子久等,才先把人揪了过来。
魏璋垂眸,一眼看到了这三个醉汉脸上不同寻常的潮红。
魏璋隐在袖口的手微蜷,在三个人身上扫视一周,视线定格在其中一人衣襟里的粉色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