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隔着画都能听到清泠泠的响声。
记忆中他是那样明朗的一个人,就因为官场波云诡谲,而变得如此孤清吗?
薛兰漪方才闯进门时,其实就见他缄默着负手观画。
莫不是因为老国公爷三年前撒手人寰,他被家人抛下才显得如此孤寂。
薛兰漪如是揣测着,踮起脚尖吻了他的耳廓。
蜻蜓点水般徐徐往下,柔软的唇最终贴上了他的耳垂,“郎君不会再孤零零的了,妾会长长久久陪着郎君,此生不弃。”
最后四个字比三月春风还要柔,绵绵吹进了魏璋的耳朵。
魏璋瞳孔微缩。
须臾,神色更冷,猛地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拽到了身前。
他的拇指顶着她的下巴,迫她扬起头来,利刃般目光看进她眼底。
他看得极深,她快要窒息。
窗台上,蜡烛的火苗被风吹得不停变换方向。
烛光交替照在两人脸上,照出她眼中的拳拳情意,和他眼中的防备探究。
他的大掌越收越紧,薛兰漪视线越来越模糊,眼见火光就要熄灭,重新回到一片漆黑。
薛兰漪的手虚弱地搭上了他的虎口,拉着他抚上她心跳的位置。
“妾心如磐石,不可转矣。”声音断断续续。
然每一个字都化作一次强有力的心跳,送进魏璋掌心。
多么可笑的讨好之辞。
魏璋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指骨蜷回。
“别离开我!”她双手坚定地抓住了他的指,“我想要你,只要你……”
风停了,微弱的烛光最终全然偏向了她。
周围一切,包括魏璋都被吞噬进了黑暗中。
只有她身上披着温柔的光晕。
她自下而上望着他,鬓发微湿贴着清瘦的脸颊,一汪春水中只映出他的模样。
根本就是一朵菟丝花,离不得人。
连呼吸都紧缠着不放,每一次起伏,心尖便蹭着魏璋的指腹。
那是和他的指温截然不同的滚烫。
空气在缓慢流动,微醺。
下一刻,如玉长指捻住了亵衣边缘那抹不一样的温度。
他们俩在少年笑意明媚的画像前行了初次……
薛兰漪以为昨夜她将心剖给他看后,他们的关系可以贴近些。
可是,没有。
若说魏璋从前待她只是冷淡,今早更无端生出了厌烦和避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