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野停下脚步:“什么?”
老人没有立刻说话,他的目光往荒地那头扫了一眼。
风正吹来,草浪并不猛烈,却有一种压低的声音。
老人缓缓道:“荒地夜里安得过头——太安了。”
苏野没有立刻回应,他静静倾听。
风声、草声、远处的鸡鸣、偶尔的犬吠——
是乡村该有的声音。
但似乎少了些什么。
老人继续说:“以前夜里,还有水声。在沟渠底下,至少会有泥水在动。”
苏野听着,没有问出口那句“现在为什么没有了”。
老人自己补了一句:“三年前,水声突然没了。那夜起,沟渠就死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停了几秒。
老人收回视线:“你先住着。别想太多。荒地的事,慢慢会知道。”
说完,老人拄着杖,走向村里。
苏野站在木屋门前,看着那道背影被夜色慢慢吞没。
他转头望向荒地。
风吹草浪,声音低伏,像某种呼吸,也像某种深藏在地底的空洞在回应风声。
苏野没有被吓,也没有觉得不安。
他只是把这些现象一点点记下。
然后,他推开木门,走进屋内。
木屋里的光线昏暗,空气带着木板散出的潮气。苏野坐在床沿,听着外面的风声。
他不知道老人言语里的东西有多少真实,又有多少只是老人对这片土地的执念。
但他能确定一件事——
荒地确实死得过头。
死到连夜晚该有的水声都没有。
苏野闭上眼,靠着墙休息。
日子会慢慢展开。
土地会慢慢翻开。
隐藏在土地里的东西,也会一点点露出端倪。
风继续吹,夜在荒地间悄悄落下。
而苏野,静静地坐在木屋里,让沉默把他包起来。
明天的事,等天亮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