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扑来的女尸,背后是那具无法靠近的“自己”。
每一次攻击,都像是要把她往中心那具尸体推去。女尸分明就是要她撞上那里。
不能让它得逞!
她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万金油一般的周野,立刻把小木牌当沙包一样抡起,用尽全力砸出去。
女尸见东西飞来,本能抬手去挡,直到看清木牌上的内容,面孔骤然扭曲成惊恐,双眼瞪得像要从眼眶里滚落。可一切已经太迟。
空气里一股黑烟猛地卷起,墨色的细绳从烟里生出,将女尸层层扣住,画地成牢。
她在绳中疯狂扭动,尖喊声撕裂耳膜,伸出去的一截手臂刚探出一道缝,就被墨绳绞得断裂,暴力又干脆。
她一次次撞击,却只被压得更紧,直到整具身体被挤成薄薄一片,像纸一样,被最后那根墨线吞没。
黄灿喜擦了把额头的冷汗,看得心惊肉跳,暗骂早知道就早点把周野拿出来。
她靠近查看,却发现小木牌已经裂成四分五裂。心里猛地一缩,正要弯腰捡起。
身后却忽然传来一股力量,无声无息地将她往后拖。
她心脏骤停,余光一扫,只见抓住她脚踝的,竟是刚被绞断后遗落在地的那只手。
“周野!!!”
心里有一群野马乱奔!
她身体完全不听使唤,被那力量拽着朝祭坛中央的尸体拉去,速度快得像整个人被甩出去。
“轰隆——!!”
她被砸得晕头转向,急促摇晃几下,只想让意识快些回笼,却越摇越晕。
寒意顺着脊背一点点往上爬,像要将她整个人抽空。视线渐渐塌陷,明亮的世界只剩下一圈边缘还撑着,而在那灰暗的边缘里,祭坛上的“她”缓缓直起了上半身。
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正对着她笑?
她心里一凛,瞳孔骤然收缩,世界随即被彻底按灭。
黑暗汹涌,一阵巨大的力量卷来,她像被海浪抡起,猛地拍进婴儿海域之中!
她倒吸一口气,狼狈地咳出一串无色无味的水,整个人还沉在刚才那张笑脸带来的惊吓里。
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消失。像积木堆成,每迈一步就会掉下一块。脚腕开始散,腿上剥落几片肉屑,组成自己的积木越来越少,剩下的形体薄得像风一吹就散。
她还是站了起来,仅靠两根露在水里的腿骨和几块在海风里飘着的碎肉支撑。灵魂像被扯开的丝线,从骨缝间慢慢散出去,留在海面上的涟漪还未来得及扩散就被吞没。
她没走多久,就看见一处阴影。
那道孤零零的、立在海的最深处的影子。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就在这一瞬,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这一幕似乎早就已经来临。
周野回过头。他的神情疲惫,好像已经等了太久,可嘴角仍带着一丝温柔。
“来了?黄灿喜。”
她怔着,过了一会儿才想头。
想伸手去抓他,却发现只有两根孤零零的指头,伸出去怪难为情的,正想换另一只手,周野已经抬手,把她那残破的指节稳稳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