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火车,扑面一阵砭骨寒风。
天气预报显示,这两天平城要下雪。
这里的纬度不能算高,虽然已经开始供暖,但十一月底的初雪,还是少见。梁知予低头看着自己的行李箱,庆幸羽绒服没带错。
她和庄絮在一家小面馆碰了头。
信封拿出来时,庄絮明显一愣。
“给我的?”
梁知予点头,“孟晔说过,专门给你的。喏,封了口子,我可没偷偷拆开看啊。”
庄絮笑:“知道。你又不是那种人。”
说着,她竟就这样当着梁知予的面,拆开了这枚牛皮纸信封。
一张照片滑落了出来。
庄絮的神情瞬间凝滞。
“怎么了?”梁知予关切道。
庄絮喃喃:“……是我想错了。”
她眼神恍惚,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原来,原来他是……”
点的清汤面已经端上了桌,梁知予却毫无动筷子的心情,紧张地问:“学姐,你在说谁?”
照片紧紧捏在庄絮手里,从梁知予的角度看,只能窥到相纸泛黄的背面。看样子,是有些年头的东西。
良久,庄絮的表情终于恢复了平静。她并不顾忌,把照片正面翻转到了梁知予面前,轻声开口说道:“之前你来找我,说有个朋友托你从我这里借点资料。当时我不知道,原来你说的那位朋友,是他。”
毫无疑问,这个“他”,指的就是孟晔。
“他怎么了?”梁知予却不明所以。
庄絮浅浅叹了一口气:“简单来说,我知道他父母早年的一些事情,牵扯比较多。而且……”
她踌躇了两秒。
“而且,我隐约感觉,那些事,和我后来被停职调查,有脱不开的关系。”
梁知予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然而再往下问,庄絮却怎么也不肯再多说了,只语重心长地告诉她:“知道的少一点才好。知予,我是为了你好。”
从面馆出来,天空正在下雪。
梁知予和庄絮道了别。
和松川相比,平城显然是个小地方,全城总共就几路的公交车,站台上人影寥寥,许是因为这场雪。
梁知予裹紧了围巾,在站台上等候回酒店的公交,冻得止不住跺脚搓手。
望向夜空的眼睛却很亮。
她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对雪总有些超乎其本身意义的浪漫想象。前几年,韩剧风头正盛,网上关于初雪的讨论相当热烈,每次在朋友圈里刷到某地终于降了初雪,她心中难免隐隐地羡慕——
看吧,果然还是物以稀为贵,什么初雨初晴,人们甚至懒得赋予意义。
雪落在地上,逐渐积起薄薄的一层,车子行径过,留下两道痕迹分明的车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