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画满两个小时再休息。”他在摆姿势前说,“我受过专业训练。”
黄亦玫这才知道,张弛曾是国家大剧院的首席舞者,因跟腱断裂不得不离开舞台。做模特,是他保持与艺术联系的方式。
“跳舞和做模特很像,”休息时他说,“都是在用身体讲故事。”
第三天是刘萌萌,她的优势在于惊人的表现力。每个姿势都像在演绎一个角色,指尖的弧度、眼神的方向都经过精心设计。她甚至能根据黄亦玫的需求,即兴演绎出“忧伤的少女”、“愤怒的女神”等不同主题。
“在剧组学的。”她解释,“身体会说话,就看你怎么让它开口。”
黄亦玫如获至宝,这为她打开了新的创作思路。
每天中午,他们都会在食堂相聚,渐渐形成了一个固定的小团体。其他同学投来好奇的目光,有相熟的同学过来打听:
“玫瑰,你从哪儿请来这么专业的模特?”
黄亦玫只是笑笑:“一个朋友帮忙。”
她不想过多解释,但内心深处,她为苏哲的这份心意既感动又不安——这样的安排,想必价格不菲。
周四晚上的视频通话里,她终于忍不住问:“你实话告诉我,请这些模特花了多少钱?”
屏幕那端的苏哲正在吃晚餐,闻言放下叉子:“重要吗?”
“重要。”黄亦玫认真地说,“我不希望你为我花这么多钱。”
“玫瑰,”苏哲叹了口气,“记得你大二时,为了买那套进口画材,吃了两个月泡面吗?”
“那不一样。。。”
“一样的。”苏哲打断她,“对你重要的东西,对我也同样重要。”
黄亦玫沉默了。屏幕里的苏哲背后是加州的夜色,他的眼神在灯光下格外温柔。
周五是最后一天,黄亦玫已经完成了期末要求的作品,但她还想多画一张——这是给苏哲的礼物。
她请刘萌萌摆了一个特别的姿势:背对画架,微微侧首,手臂环抱自己,肩颈线优美地延伸。
“这个姿势很有故事感。”刘萌萌说。
“嗯。”黄亦玫轻声应着,炭笔在纸上飞舞,“它叫《守望》。”
中午在食堂,刘萌萌突然说:“明天我们就不用来了吧?”
“嗯,作业都完成了。”黄亦玫点头,“这一周谢谢你们。”
“该我们谢你。”刘萌萌笑了,“苏先生给的报酬是市价的两倍。”
黄亦玫怔住了。
“他说,这是为了感谢我们配合你的时间,还有。。。陪你吃午饭。”刘萌萌眨眨眼,“他特别强调,一定要确保你按时吃饭,说你一画画就忘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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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亦玫低头看着餐盘里的糖醋排骨,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送走刘萌萌后,黄亦玫一个人在画室待到很晚。她仔细地给最后那张《守望》做最后的调整,每一处明暗交界都反复推敲。
画中的女子在回首眺望,目光越过画框,望向某个看不见的远方。那是她,也是在加州的苏哲——他们都在这段跨国恋情中,守望着下一次相聚。
周六,她特意去陈经纪的公司结算中介费——苏哲虽然付了模特的费用,但她坚持要自己支付经纪人的部分。
陈经纪的办公室在798艺术区。见到黄亦玫,他有些惊讶:“黄小姐?苏先生说费用都已经结清了。”
“这是中介费。”黄亦玫递过信封,“谢谢你这一周的安排。”
陈经纪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在黄亦玫准备离开时,他突然说:“黄小姐,您知道苏先生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吗?”
黄亦玫转身看他。
“他先是打电话到北影教务处,问哪里可以请到专业的人体模特。教务处推荐了我们,但他不放心,又托朋友打听我们的信誉。”陈经纪笑了笑,“最后确定合作前,他要求我们发去所有模特的资料和作品集——不是他们的艺术照,而是他们做模特时的作品集。”
“他。。。这么仔细?”
“何止仔细。”陈经纪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他发给我们的注意事项,整整三页。”
黄亦玫接过文件,一页页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