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既不愿让拂耽归望舒宫一脉,那便允许我在师伯那一脉加一个名字吧。”
“哦?阿拂想收徒了?”
金丹真人?的确已有收徒的资格,何况贺拂耽已经是半步元婴,只差伤好后闭关一次就可以彻底碎丹成婴。
衡清君语气中既有“吾家有徒初长成”的欣慰,又有一丝微妙的、仿佛什么即将失控的不虞。
他尽量平和?地问:“阿拂看上了哪家的孩子?”
“此人?师尊也认识。”
贺拂耽双眼?亮晶晶的,“正是独孤明河。”
“他?他可不比你小多少。阿拂是想代?你师伯收徒?”
衡清君不屑冷笑,“怎么?他准备弃暗投明?”
“也不是。”
贺拂耽羞赧一笑,从师尊怀中挣脱出来,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弟子想和?明河结为道侣,请师尊准允。”
一片死寂。
良久,空气中传来一声“咔嚓”脆响。
贺拂耽实在忍不住,悄悄抬头朝座上人?看了一眼?。
这一眼?,就让他呼吸一滞。
整个冰室不知何时?已经白雾弥漫,那是已经凝成实体的寒气,冻得连冰室原本的冰层都受不住裂开,却始终停留在贺拂耽一步之?遥。
坐上的衡清君瞳孔已经变成银色,袍摆爬上雪白的霜层。
他捏碎那些冰霜,寒霜化成齑粉从指间簌簌落下,他冷冽地微笑着。
“阿拂,你在说什么?”
贺拂耽一怔。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师尊,但似乎从平逢秘境里出来后,师尊就一直挺奇怪的。
他有些语塞,接下来该说什么全都忘了,只得从男主教他如何做一个十佳好道侣的那些话里选了一些,顶着师尊威压继续说下去。
“师尊,明河真的很好很好。他生?性疏朗,心?地善良,又天资卓越,虽是魔修,却与弟子志同?道合。在秘境中同?生?共死后,我们已经……”
颊边已经飞红一片,却还是忍住羞怯继续道,“……已经私定终身。”
私定终身,这四个字,即使当初只是听明河说说,他都羞得不好意?思看他,何况现在自己亲口道来。
他垂着头,不敢去看师尊的脸色。
≈ot;私定终身?≈ot;
座上人?似乎起身,踩着一路霜层走过来,脚下冰霜发出不堪忍受的“咯吱”声。
那声音步步逼近,听来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贺拂耽还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可怕的错觉,下巴便被一根冰凉修长的手指捏住。
衡清君的脸已经在极冻之?下变得有些苍白透明。
他身上素来只有黑白二色,像极浓烈的水墨画。可现在眉毛、睫羽、甚至发丝上都覆了一层冰凌,唯一的墨色尽数被遮挡住后,水墨画便只剩下一片冷漠的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