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骤起,眼泪啪嗒坠落,桑落绝望地,自欺欺人地猛然上前,一把捂住季商的嘴巴:“你别说!我没听到!你收回去,我就当没听到。”
两人碰撞着倒在柜子上,感应灯应声而亮,桑落布满泪痕的一张脸撞进季商的眼睛里,海水翻涌,又倏然沉静。
季商单手撑在玄关柜上稳住身形,手背上绷起明显的青筋,他神色淡漠,眉宇间仍旧不露声色,只是抬手时似有一瞬间的犹疑。
但最后,他还是抓住了桑落的手腕,冷硬地拨开他的阻挡。
季商的怀抱是暖的,声音却是冷的,桑落听到他亲密地喊自己“落落”,宣判却毫不留情。
“我可以喜欢你,但不可以是你想要的喜欢。”他说。
暖橘色的灯光笼罩着他们,桑落泪眼模糊地看着季商,看着他被橘光照得清透的眼底,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无动于衷。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桑落无助地摇头,可季商偏要继续。
“你是我弟弟,”他抬起另一只手揽住桑落颤动的肩头,像哥哥一样给他安抚的拥抱,“从前是,以后也是。”
眼泪不受控地落下,一滴又一滴地砸在季商的衣襟上,晕出暗色的斑驳。
到这一步,桑落已经无法开口祈求什么,他极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挤出一个充满苦涩的笑。
笑自己自欺欺人,也笑季商找的好借口。
都他妈不是同一对爹妈,甚至都不是合法的收养。
做什么弟弟?
相互陪伴,一起长大的十七年,让他们成了最亲密的关系,也成了最远的关系。
季商不过是冷静地陈述事实,是桑落早就清楚的事实。
可以是喜欢他的弟弟,不可以是喜欢他的桑落。
桑落松了手,竭力让自己体面地离开了季商的怀抱。感应灯再次熄灭,他站得笔直,像是黑暗中一棵孤独的树。
季商就站在他面前。
他也还是一棵孤独的树,被眼泪,又或是被大雨浇透的树。
桑落忽然想,许公主其实说得没错,爱上季商的确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让一棵树从内部开始燃烧,然后在暴雨中倒塌。
第9章仍有执着
桑落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睁眼,眼眶的酸痛感差点让他掀不开眼皮,脑袋的痛感也随着意识回归而复苏。
昨天夜里,桑落无数次觉得自己好像死掉了,现在看到窗帘外的朦胧光线,光感和痛感提醒他,他还活着,五脏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