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是个老手,但这段山路实在坎坷,每颠簸一次,桑落的脸色就更白一分,他咬紧了嘴唇才压下去喉头的恶心感。
桑落忽然有点后悔今晚的这趟出行了。大概是因为这十天里,他已经在其他观测点失望好几回了,所以也不差今晚这一回。
毕竟在堪培拉追极光的人那么多,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追到。
可是看到群组里已经有人拍到了极光,就在他们即将要去的观测点,桑落又想着如果能追到极光,这点难受也不是不能忍耐。
情绪因为身体不适正不断下落,桑落连忙制止了脑子里飞回国的思念,闭上眼开始清空大脑。
后座拼车的两个白人也和桑落一样是摄影爱好者,特地跑来堪培拉拍极光,桑落听到他们正在聊拍摄的事儿,也听到那个蓝眼睛和司机说话,让司机开慢一点,开稳一点。
到堪培拉十天,今天大概是看到极光希望最大的一天,除去极光峰值,天气也很好,没有云层遮挡,据说在合适的观测点可以用肉眼看到极光。
他们从ountstrolo观测点出发,开车两个多小时,到了batlow山区,终于从无云的夜空中看到点希望。
一路颠簸,桑落脸上被冷风吹出的那点红晕很快就消失了,他的脸色又变得惨白,等到车辆抵达同伴标记的观测点,漆黑的夜空却只有星星高缀。
又是一次失败的追寻。
奇异的是桑落竟然没多少失落情绪,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平静,除此之外就是对同行的那两人感到抱歉了。
如果蓝眼睛没有让司机开慢一点,他们早十分钟到,或许就能抓住极光的尾巴。毕竟留在原地还没走的人大多都说自己拍到了极光。
蓝眼睛和同伴倒是没多少失落,说他们在澳洲留学,以后机会很多。
就算没有极光,远离城市灯光的山区和繁星满天也是值得一观的景象。蓝眼睛和同伴架起三脚架尝试寻找银河,桑落却是没什么心情,他找了个山坡席地而坐,望着星空呆呆出神。
微信弹出消息提醒,桑落才倏然回神,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有些迟疑地点开那个绿色的app。
看到红色数字“1”并非来自置顶,桑落又把手机塞回了口袋里。
野外空气清新,呼吸间尽是冷冽的草木气息,桑落的心情不怎么样,胸闷反胃的感觉倒是缓和了一些。
一分钟后,兜里的手机开始振动,伴随着电话铃声响起。
来到澳洲之后桑落就暂停了国内电话卡,换上了澳洲的电话卡,这些天国内所有的消息都从微信来,桑落习惯性地忽略,手机铃声响了有二十秒,桑落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微信语音。
他掏出手机,瞧见屏幕上显示来电归属地为凯恩斯,除了周明轩也没其他人了。
“轩哥?”桑落接通电话。
冷风吹得久了,桑落嗓音有些低迷的哑,周明轩以为他在睡觉,奇怪他睡这么早。
“没有,在外面。”桑落说。
“还在堪培拉追极光?”
“在的。”桑落问,“怎么了?”
“什么时候来凯恩斯?我去接你。”周明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