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的清晨带着黄土高原特有的干燥。赵刚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将钢笔搁在墨水瓶旁。整风会议已经开了三天三夜,面前的名单上画满了红圈和问号。他伸手去端搪瓷缸,里面的茶水早已凉透。
"赵政委,休息会儿吧。"警卫员小张轻手轻脚地走进窑洞,手里端着碗小米粥,"您一宿没合眼了。"
赵刚摇摇头,指着名单上某个用红笔圈出的代号:"小张,去机要室把三月份军政部下发的那份《关于整编问题的指示》调来,要原件。"
小张刚离开,门帘又被掀开。李云龙大踏步走进来,身上还带着露水的气息:"老赵,有发现?"
"你看这个。"赵刚指向名单上"青松"的档案记录,"特征描述:右手小指缺失,善仿毛体。记得前天大会上作报告的王副部长吗?"
李云龙浓眉一皱:"那个总把手揣兜里的?"
"对,他作报告时我特意观察了,右手始终没拿出来。"赵刚压低声音,"更可疑的是,昨天他批阅的文件,笔迹和青松在太原时期的签名几乎一样!"
李云龙一把抓过名单,眼睛瞪得像铜铃:"他娘的!这孙子现在可是管着全军编制!老楚的独立旅整编报告正卡在他那儿!"
"嘘——"赵刚示意他小声,"我已经让机要室调他批过的文件来比对。如果属实。。。"
话没说完,小张慌慌张张跑进来:"政委!不好了!机要室说那份文件被王副部长亲自调走了!"
赵刚和李云龙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李云龙一把抓起桌上的驳壳枪:"走!去会会这位青松同志!"
两人刚冲出窑洞,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枪响!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他们朝着声源处奔去,只见王副部长办公室外围满了人。
挤进人群,眼前的场景让两人倒吸冷气:王副部长仰面倒在血泊中,太阳穴有个黑洞洞的枪眼,右手果然缺了小指!桌上摊开着《关于晋绥军独立第十八旅整编方案》,批阅的钢笔还滚落在旁。
"自杀?"李云龙蹲下检查尸体。
赵刚却盯着桌上那份文件,瞳孔骤缩——在"同意整编"四个字旁边,有个不起眼的铜钱印痕!
"不是自杀。"赵刚声音发紧,"你看他握枪的姿势,左手食指根本扣不到扳机。这是。。。"
"灭口。"李云龙咬牙切齿,"狗日的铜钱党还有同伙!"
与此同时,三百里外的八路军野战医院里,楚云飞缓缓睁开眼睛。阳光透过糊窗纸照在脸上,暖洋洋的。他试着动了动,全身像被碾过一样疼。
"楚旅长醒了!"一个小护士惊喜地叫道,转身跑出去喊医生。
楚云飞环顾四周,这是间简陋的土坯病房,墙上挂着毛主席和朱总司令的画像。窗外传来伤员的呻吟和医生的交谈声,空气里弥漫着酒精和草药的味道。
穿白大褂的医生匆匆进来,后面跟着个戴眼镜的政工干部。医生检查瞳孔时,政工干部就站在床边,在小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恢复得不错。"医生收起听诊器,"就是失血过多,需要静养。"
楚云飞点点头,突然注意到政工干部正盯着自己看,眼神古怪。那人见他察觉,立刻合上本子出去了。
"那是谁?"楚云飞问。
"政治部孙干事,负责伤员思想工作的。"医生随口答道,却避开了楚云飞的目光。
等医生也离开后,楚云飞强撑着坐起来,检查床头的个人物品——军装、皮带、配枪都在,唯独少了那把山本匕首!他心头一紧,这把刀里可藏着太多秘密。。。
门帘一掀,李云龙风风火火闯进来:"老楚!你可算醒了!"他手里拿着个油纸包,"给你带了羊肉泡馍,趁热吃!"
楚云飞接过泡馍,压低声音:"我的匕首呢?"
"放心,在我这儿。"李云龙拍拍腰间,"那玩意儿太扎眼,我替你收着了。"他凑近些,"老赵发现个大事,名单上那个青松。。。"
突然,门帘又被掀开,赵刚神色凝重地走进来:"老李,出事了!"看到楚云飞醒了,他明显一怔,随即改口:"楚旅长感觉如何?"
楚云飞敏锐地察觉到异常:"赵政委,有话直说。"
赵刚犹豫片刻,从怀里掏出个铜钱放在床头:"认识这个吗?"